抬腳走進神殿,神像前是一方長案,上面還釘著鎖扣,瞧著剛好能扣住一個孩子的手腕和腳腕,四處看了看,不見利器,卻也不見什么坑洞。
“請問你們祭祀的時候,要把這個孩子怎么樣?”顏子衿轉頭問道。
“將祭……將孩子縛在此處,喂了神酒,子時娘娘臨凡后就會將其帶走。”
離得顏子衿最近的是一個婦人,被她突然問起,還沒來得及反應,多年來看得太多,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做出回答。
“是怎么將他們帶走的?”
“我們凡夫俗子怎么敢直面天顏,而且娘娘臨凡時會有云霧繚繞,哪里看得清。”
保持沉默,顏子衿抱著孩子在蒲團上坐下,這個時候那神官已經趕來,顏子衿瞧著他慌亂得四處亂動的眼球,并未多說其他,表示他們可以繼續,只是跳過將孩子縛在案上的步驟。
奉玉緊緊跟著顏子衿,半點也不敢離開,夏凜抱著劍站在旁側,抿著唇看著神官,許是他的表情瞧著不好惹,加上顏子衿也不再有其他動作,那神官不好繼續向顏子衿發難,只得硬著頭皮帶著村民繼續。
奉玉本來還有些緊張,瞧著瞧著,眉頭卻漸漸緊縮起來,她下意識想開口,隨即看到顏子衿有些凝重的神色,一轉頭,夏凜的臉色也有些難以言說,想來想去,只好乖乖閉嘴。
滑稽。
不知怎的,看著那些村民在這位神官帶領下做著所謂的典儀,奉玉心里頓時跳出這個詞。
畢竟和以往瞧過的比起來,這哪里算得上什么“祭祀”,所謂的誦經跪拜,設壇做法,更像是帶著一群人跳著手忙腳亂的舞蹈,可村民們臉上表情卻極其嚴肅和害怕,更顯得幾分怪異。
典儀一直忙到深夜,最后有村民捧著叁樽酒恭恭敬敬地上前,將其擺放在神案上,這代表儀式已經結束。
退下時雖然低低垂著頭,但還是悄悄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顏子衿幾人。
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如何,只知道此人連忙收回目光,大氣也不敢出地退出神殿。
這個時候外面的空地上,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舉著火把,他們虔誠而又恭敬地看著被紅布蓋著的神像,隨后顏子衿感覺到他們的視線又全部匯聚在自己身上,只是無人上前,仿佛在等著誰發令。
夏凜在一旁一直閉目養神,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外面為首站著的神官,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么,到最后卻又沉默。
“小姐,”奉玉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顏子衿的衣袖,“那上面好奇怪。”
順著奉玉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神殿頂部不知怎的,竟比想象的要高得多,燭火無法照亮屋頂處,黑漆漆地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明明這磚縫都恨不得拿金粉涂了,結果屋頂連幾盞燈籠也舍不得點。”顏子衿呢喃道。
“而且沒瞧見平日課業誦經的地方,這當的哪門子神官?”奉玉悄悄吐了吐舌頭。
“忙著數金點銀呢,哪里還有時間做這些。”
“我去周圍瞧一瞧。”
眼見著那些村民走出院子后將院門緊鎖,神殿稍微高些,能看見院墻后面他們舉著火把將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那神官剛才也跟著走了出去,不知道他去了何處,是不是也在外面等候。
這院中除了神殿便只有東側的一個小屋子,夏凜從進來就對其很感興趣,此時這周圍只有他們幾人,想著一來一去花不了多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趕得過來,便起身下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