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凜然,知道不能再被動等待。或許,那暗處的黑手,已經按捺不住了。
她不動聲色地合上記錄冊,臉上露出些許疲憊,吩咐道:“張大哥,今日辛苦了,這些記錄得很詳盡,很有用。明日我們需再進一批艾葉和蒼術,品質務必要上乘,這是銀錢,”她將一小塊約莫二兩的碎銀遞給張姓漢子,“藥市魚龍混雜,需得懂行的人仔細挑選。勞你明日清早便去西市,務必親自挑選采買回來。”
支開沉穩細心、可能起到監督作用的張姓漢子。
接著,她又轉向正在檢查院墻的陳五:“陳五,阿元午后說后墻根似乎有些松動,磚石歪斜,我怕夜間有野貓或黃鼠狼鉆入,驚擾了晾曬的藥材,甚至打翻器物。你明日去尋些泥灰和磚塊,仔細將那處加固一下。這是買材料的錢。”也將一些銅錢給了他。
支開忠誠可靠、武力值最高的陳五。
最后,她看向一旁幾乎要將頭埋進胸口里的李姓漢子,語氣平淡無波:“李叔,明日他二人都有要事需外出辦理,院里的藥材晾曬、翻動,還有日常的清掃整理,便麻煩你多費心了。我明日需專心調試一批新藥,過程需得絕對安靜,若無火燒眉毛的要緊事,切勿前來打擾。”
她刻意強調了“獨自一人”、“閉門不出”、“切勿打擾”。這是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次殘酷的試探。
李姓漢子身體幾不可查地劇烈顫抖了一下,猛地抬頭看向云舒,嘴唇囁嚅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又迅速低下頭去,聲音干澀發緊地應道:“是,是……姑娘放心,小、小的定然看好院子,絕不讓人打擾姑娘……”
云舒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便拿著記錄冊回了自己房間。
院中很快空寂下來。夜幕如墨般籠罩下來,將小小的院落緊緊包裹,寂靜里,卻仿佛有無形的暗流在瘋狂涌動,預示著風暴的來臨。
云舒回到房中,并未立刻睡下。她仔細檢查了門閂是否牢固,又將那張寫著關鍵配方數據和流程的皮紙,以及一小瓶最精華的高濃度原液,放入一個小巧卻堅固的鐵盒中,用一把從舊貨市集淘來的、看似普通實則機簧復雜的舊銅鎖牢牢鎖好,鑰匙用細繩穿了,貼身藏在里衣口袋。
她吹熄了油燈,和衣躺在床榻上,并未入睡。黑暗中,她睜著眼睛,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極致,耳朵敏銳地捕捉著窗外的一切細微聲響——風聲、蟲鳴、以及任何不屬于這夜晚寧靜的異動。
她知道,暴風雨或許就要來了。
趙側妃的陰謀,已然如張開的黑網,悄然發動。
而那把可能刺向她咽喉的刀,或許,就在她剛剛勉強組建起來的、看似平靜的生產團隊之中。
今夜,或許漫長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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