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些,天際已泛起魚肚白。云舒回到臨時書房,攤開紙筆,將她發現的刻痕形狀、鉚釘缺失的規格、以及那怪異的氣味,盡可能詳細地記錄下來。她需要墨臨淵的情報網絡來交叉驗證這些線索。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昭寧關的了望塔時,墨臨淵和云舒在書房碰面。兩人交換了昨夜的情報,面色俱是凝重。
內外勾結,目標明確,手段陰險。墨臨淵總結道,指尖點著云舒繪制的刻痕圖,這圖案,像是某種海外番邦的標記。看來,我們的對手,比想象得更復雜。京中傳來消息,太師幼子近日頻繁接觸一位,此人疑似來自南洋。
他們在試探,也在布局。云舒接口,目光沉靜,竊取標準件,是為了研究仿制或尋找弱點;探查烽火臺,是想掌握我防御體系的關鍵;朝堂彈劾,是想從外部施加壓力。這是一套組合拳。
她鋪開一張圖紙,上面標記著昭寧關各處關鍵點: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他們最急于破壞的,不是烽火臺,而是震海炮。因為那才是真正能改變海戰格局的武器。
墨臨淵凝視著圖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正好。我已命人將計就計,在震海炮的核心構件中,埋下特殊標記。一旦被竊取仿制,我們便能追蹤到源頭。
同時,云舒補充道,我們需要加快進度。真正的震海炮,必須在敵人察覺之前完成部署。
墨臨淵站起身,走到云舒身邊,從今日起,你我分工合作。你負責內部,揪出內鬼;我負責外部,查明敵情。
云舒點頭:我已擬定一份可疑人員名單,需要你的情報系統交叉驗證。這些人表面上毫無破綻,但細微之處,總有些蛛絲馬跡。
墨臨淵接過名單,目光掃過一個個名字,突然在其中一個名字上停住:趙四?此人我有印象,曾是京中工部下派的工匠,背景復雜。
正是。云舒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此人最近頻繁接觸工坊核心區域,且多次在夜間獨自外出。表面上是為工程奔波,實則行蹤可疑。
盯緊他。墨臨淵果斷道,但不要打草驚蛇。讓老鼠以為自己很安全,才能看到它背后的主子。
還有這個,云舒取出一個小包,里面是她從那批異常木材上刮下的粉末,我懷疑有人在材料中做了手腳,這些粉末有輕微腐蝕性,長期接觸會削弱木材強度。需要查清來源。
墨臨淵小心收好:交給我。水鬼營中有一人,曾是南洋藥師,精通此道。
兩人商議已定,云舒起身準備離開。墨臨淵突然叫住她:云舒。
她轉身,見墨臨淵目光深邃,帶著一絲罕見的柔和:小心。這些人不擇手段,你已成他們眼中釘。
云舒微微一笑,眼中卻無半分懼色:王爺放心。我這條命,還要留著看昭寧關屹立百年呢。
墨臨淵也笑了,那笑容中帶著刀鋒般的銳利:那就好。本王還等著,與你一同登上那最高處的烽火臺,俯瞰這萬里海疆。
海平面上,朝陽躍出,將萬道金光灑向雄關。而關墻之下的暗影中,無形的較量,已然展開。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中,沒有退路,只有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