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換一個新的。今天八折。
他知道嗎?蒙山川問。他指的是方奇。
猩羅咧嘴一笑,當然知道,他讓我處理了。
我想他不是讓你這么處理的。蒙山川心想。他從猩羅的存貨里拿了一瓶冰飲料,這是方奇委托他帶的,順便給蒙山川一點代購費。
他把這瓶飲料放在了方奇的桌子上。方奇拿著飲料幾乎是一口灌完,他內心的火氣根本壓不住。
整個上午,他面前都放著一塊巧克力,上面扎著一條漂亮的緞帶,一端寫著方奇,我喜歡你,一端寫著死者的名字,何其。
方奇一個上午都在重復,我不知道,他和我沒關系。
你沒送我禮物吧?方奇突然警惕道,像一只應激的貓。
沒有,你給了我代購費。蒙山川答道。
方奇惱怒地哼了一聲,這怒氣倒不是對蒙山川。而是對這些源源不斷的巧克力,和讓人窒息的喜歡,惡心的同性戀。
蒙山川從玻璃的反射面瞥見后面的阮如玉臉色很差。他也喜歡方奇?
不對,應該說這個副本里就沒有人不喜歡方奇。
*
今天晚上仍舊是蒙山川值日,蒙山川對自己被排擠的角色背景并沒有抱怨。他感覺自己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蒙山川在收拾好掃把的時候,外面籃球場有人在歡呼,方奇進了一個三分球,他撩起了衣服,露出亮晶晶的腹肌。
在那一刻,蒙山川聽見了很多人的抽氣聲。有人從籃球場邊沖上來給方奇送水。蒙山川認得這個人,他的名字寫猩羅的巧克力客戶本上。
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方奇把那瓶水摔了出去。
整個操場都聽見告白者的聲音,方奇!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跟你告白!隨后一邊哭著一邊跑了。
方奇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操場中央,其他人都遠遠地觀望著,對著方奇指指點點。
蒙山川剛剛接了猩羅的私活,乘著放學人少的時候替他把方奇柜子的巧克力回收。他是方奇的同桌,做這件事又隱蔽又方便。
搬著成箱的巧克力路過操場的時候,他把今天從猩羅那里領的工錢一瓶水,拿給了操場中央的方奇。
方奇的臉很黑,額頭上還在冒著汗,又覺得冷。怒氣和涼意混在一起讓他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就在這時,有一瓶水從他面前遞了過來。
你臉色不太好。蒙山川道。
方奇啪地一聲把水扔在地上。他的眼神很兇,從蒙山川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眼神兇,瞳色又淺,讓人看一眼就連心臟都要攥緊,這份兇狠也變成迫人的魅力。不準送我東西。
免費的。蒙山川拉了猩羅做擋箭牌,猩羅給你的報酬。
他暗示道,巧克力。
蒙山川把水從地上撿起,水在地面滾了一圈,瓶身上也沾上了灰塵。他用指腹擦著灰塵。
方奇沒讓他擦下去,一把搶過了那瓶水。單手擰開了瓶蓋,他大概真的渴了,喉結因為喝得太快而上下滑動著。
等方奇喝完,還看見蒙山川站在原地,你還在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