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語氣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我如今對這些已經沒了興致。”
“若是有關于黔州本地的山川圖志、水文地理、風土人情之類的雜書,便最好不過了。”
“再有,便是些關于農桑、礦冶的典籍,也一并尋來看看,權當打發時日。”
傅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但很快便被恭順所掩蓋。
他應聲道:“是,老奴記下了。公子這是……打算研究些格物致知之學?”
“閑來無事罷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長安的風月,看膩了,便想看看這南疆的山水。”
“總不能在這宅子里,坐井觀天吧?”
傅管家連聲稱是,退了下去。
不出兩個時辰,
魏銘便親自帶著幾名吏員,用一個大樟木箱子,抬了滿滿一箱書過來。
“下官聽聞公子想看些地方志趣,特地將府衙庫存的圖籍都給您送來了。”
魏銘依舊是那副和氣生財的笑臉。
他指著箱子里的書卷,
“這其中有前朝留下的《黔中記》,也有本朝勘定的輿圖,還有些關于本地農耕、草藥的雜談,雖不成體系,但也能看個新奇。”
“至于礦冶之書,朝廷管制甚嚴,下官只尋到了幾本前人所著的《辨礦篇》,聊勝于無。”
“有勞魏使君費心了。”
李承乾起身還禮,目光在那些泛黃的書卷上掃過。
魏銘擺了擺手,笑道:
“公子客氣了。”
“您乃是戴罪之身,能安于此地,不惹是非,便是幫了下官大忙了。”
“這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這話語中,
既有示好,也暗含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