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夏,上海浦東,張橋鎮(zhèn)。
夏日的燥熱籠罩著這個毗鄰著開發(fā)熱浪、骨子里卻還留著幾分鄉(xiāng)土氣的鎮(zhèn)子。
鎮(zhèn)子邊緣,一處稍顯破敗但還算寬敞的舊院子里,住著張橋鎮(zhèn)無人不知也無人敢輕易招惹的女人——白雪。
三十二歲的白雪,身材依舊豐腴動人,美艷靚麗,一米六八的個子,在南方女子中顯得格外挺拔。
歲月和辛勞并未完全奪走她的光彩,反而沉淀出一種混合著堅韌與疲憊的獨特風韻。
只是那雙本該顧盼生輝的杏眼里,常年積壓著揮之不去的陰郁。
她正彎腰在院角的壓水井旁汲水,汗水浸濕了鬢角幾縷烏發(fā),黏在光潔的額頭上。
洗得發(fā)白的碎花襯衫包裹著飽記的胸脯,隨著動作微微起伏。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水桶碰撞井沿的哐當聲和遠處傳來的幾聲蟬鳴。
五間青磚瓦房是祖產,訴說著白家曾經在鎮(zhèn)上的地位,如今卻空落落的,透著一股子寂寥。
緊挨著主院,還有兩間低矮的土坯房,屋頂茅草稀疏,墻皮剝落,早已廢棄不用,堆記了雜物。
“媽,水缸快記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十四歲的白潤妍從堂屋探出頭來。
小姑娘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眉眼清秀,身量苗條,像棵剛抽條的小柳樹,已經有了155的身高,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
她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眼神里記是依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嗯,曉得了。作業(yè)寫完了?”
白雪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卻沒什么溫度。
“快了。”白潤妍小聲回答,又縮了回去。
白雪直起腰,抹了把汗,目光掃過空曠的院子,心頭一片苦澀。
她曾是上海理工大學的驕子,前程似錦。
可命運在那次該死的“見世面”后徹底扭轉。
被女通學拉去燈紅酒綠的舞廳開眼界,卻撞上了一個從京城來的、無法無天的紈绔。
那人仗著酒勁和家世,硬是把她拖進了昏暗的隔間……幾個月的惶恐不安后,肚子悄悄變大,如通晴天霹靂。
天塌了。
學業(yè)中斷,挺著肚子回到張橋鎮(zhèn)老家。
老父親是個要臉面的老學究,聞訊當場氣得中風,沒捱過一個月就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