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軒微微挑眉,似有些詫異。
“大嫂請。”
沈亦瑤笑了笑,聲音清潤,吐字清晰:“知者不惑,下一句為何?”
“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陸鴻軒從容應答。
沈亦瑤滿意點頭,增加難度:“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若以尊君卑臣乃禮法綱常駁此說,君當何以辯之?”
陸鴻軒幾乎不必思考,淡淡答道:
“當以孟子本意破之,民貴,非言尊卑失序,乃言天下根本。社稷為土谷之神,賴民以存祀。君失道則民可更立,如桀紂之亡。”
“方才疑惑,乃未辨‘禮之實’與‘權之變’。”
沈亦瑤眼底閃過一抹贊許。
她看過陸鴻軒的文章,自是知道他遠超于常人對知識的記憶與理解運用。
可如今一問一答,他答得如此自然。
竟沒有一絲磕絆露怯,坦蕩自如,絕對是個不世英才,畢竟他正式拜于陳夫子門下不久,在此前,他很多書都未曾讀過。
此子,未來可期!
她按捺心中動然,繼續正色提問:
“大學言‘誠意正心’,《中庸》說‘致中和’。敢問誠意當如何‘毋自欺’?又何以達‘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之境?”
陸鴻軒看著眼前女子,眼神灼然,目露欣喜,似是很滿意他剛才的回答。
她,是真切地為他的長進而開心。
他凝思片刻,沉靜道:
“‘毋自欺’在慎獨,如惡惡臭,如好好色,一念萌時即省察。此心廓然大公……”
沈亦瑤越聽,唇角的笑意越深。
她連連點頭認可。
陸鴻軒將她的神色看在眼底,他心中同樣有幾分震撼和動容。
沈亦瑤作為相府千金,博學多識不為怪。
可她考得竟都是跟歷年科舉相關的內容,這些并非當朝女子喜好涉獵的知識。
“鴻軒果然聰慧過人,大有長進。”
沈亦瑤笑著夸贊道,眼底毫不掩飾對他的贊許和滿意。
陸鴻軒取杯飲茶,緩聲道:“大嫂貫通義理,學識淵博,才識才叫人驚嘆。”
沈亦瑤沒有自謙,只是笑了笑。
她本就喜好讀書,又親自陪伴陸毅文為了科舉走上仕途苦心鉆研十年。
這些知識,早就熟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