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數得手指頭都快打結:“六十五文!凡哥你太厲害了!”
藍溪從屋里出來,手里端著個瓦罐:“我娘燉了雞湯,給你補補。”看見筐子少了四個,笑著說,“賣得挺快啊。”
林凡從懷里掏出藍花布:“給你的,做件新衣裳。”
藍溪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捏著布角半天說不出話,辮子梢的藍帶子都在發抖。
“凡哥你偏心!”二柱子喊,“不給我帶東西!”
“給你買了笛膜。”林凡把紙盒扔給他,“再吹不好,看我不砸了你的笛子。”
二柱子趕緊把笛膜寶貝似的揣起來:“我肯定能吹好!”
晚飯時,小花娘也來了,見了藍花布直夸林凡會買:“這花色襯藍溪,穿上準好看。”
藍溪低著頭喝雞湯,耳朵尖都紅了,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夜里,林凡躺在炕上,聽見二柱子在院里吹笛子,還是那首《繡荷包》,調子順得能跟著哼。葡萄架上的蟲鳴跟笛子聲混在一起,像支沒譜的曲子,卻比啥都好聽。
他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錢,盤算著再編幾個筐,等秋收的時候,給藍溪家送兩個裝玉米,給小花家送兩個裝棉花,再給二柱子編個裝笛子的小簍子,省得他總把笛子揣懷里磨壞了。
這日子啊,就像他編的筐,看著普普通通,可往里面裝啥,就有啥滋味,裝著糖糕是甜的,裝著銅錢是實的,裝著這些熱熱鬧鬧的盼頭,就是暖烘烘的。
天剛蒙蒙亮,林凡就被院里的動靜弄醒了。扒著窗戶一看,二柱子正蹲在葡萄架下,對著那盒新笛膜唉聲嘆氣,手里的笛子轉得跟陀螺似的。
“又咋了?”林凡披件衣裳出來,見他手里的笛膜皺成一團,“貼不好?”
二柱子抬頭,眼里帶著血絲:“凡哥,這膜比藍溪姐繡的花還嬌貴,一碰就皺。”他舉著笛子,膜歪歪扭扭貼在上面,像只受傷的蝴蝶。
林凡蹲過去,拿過笛子和笛膜:“得先把笛子擦干凈,膜要繃平,不能急。”他手指靈活,捏著膜邊角輕輕一捋,膜就服服帖帖粘在上面,平整得像塊新布。
“凡哥你太神了!”二柱子湊過來看,“你咋啥都會?”
“以前幫我爹修過笛子。”林凡把笛子還給他,“吹吹看。”
二柱子一吹,調子清亮多了,《繡荷包》的旋律飄出來,雖然還有點生澀,卻比之前順耳十倍。他樂得直蹦:“成了!藍溪姐準愛聽!”
剛吃過早飯,藍溪就來了,手里拎著個竹籃,里面是些剛摘的青菜,帶著露水。“我娘說讓你嘗嘗新下來的小白菜,炒著吃特鮮。”她眼睛往二柱子手里的笛子瞟,“貼好膜了?”
二柱子趕緊舉起來:“凡哥幫我弄的!你聽!”他一吹,調子跑了個小彎,臉瞬間紅了,“剛才還好好的……”
藍溪笑著說:“挺好的,比昨天穩多了。”她從籃里拿出塊布,“給你做的笛套,別總揣懷里磨壞了。”那布是林凡買的藍花布,被她縫成個小布袋,上面還繡了朵藍野花,針腳細密得很。
二柱子接過笛套,手都在抖,傻笑著往笛子上套,套了三次才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