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如織,陶知南坐在出租車后座,在黑暗中盯著手機,她把那高鐵票改了日期,直接改到大后天去,到了酒店,跟前臺說酒店的住宿往后延了幾天。
急速上到房間,關上門,她調出那個人的聯系方式,深呼吸一口氣,像是要做一個重大決定,終于,她把電話撥了出去。
響了約十幾道鈴聲,那邊傳來懶洋洋的一聲“喂。”
陶知南幾乎是屏息靜氣,斟酌地問:“段總,你明天有空嗎?”
“我看看行程啊。”段步周稍微停了下,她也就等待著,眼睛仰望著屋內的吊燈,盯久了,那光在她眼里像是提筆隨意暈染的東西,模模糊糊,不慎清晰。
過了會,他再次開口:“基本沒啥空,也就下班休息時間有空。”
陶知南握著手機,手心隱隱發熱:“那我能去找你嗎?”
段步周笑說:“我都休息了,你到我家里找我嗎?”
他的聲調依然是不高不低,聽起來格外的平靜無情緒。
陶知南不由自主地在屋里踱步,她無法不猶豫,一會擔心他在暗示自己,一會又覺得那可能只是一句隨口說的玩笑話而已,不好多想,一來二去,免不了在猶豫要不要登門找人。
她沉默了夠久,直至不好再沉默時,試探問:“段總,要不你快下班時候,我到你公司找你?”
頓了頓,不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生硬,又改口:“可以嗎?”
段步周語氣依舊平淡:“你要是想過來就過來。”
她松了一口氣,當是說定了,掛了電話才去洗漱睡覺。
隔日,一整個白天無事,自己稍微打理了下頭發,又嘗試弄了個比較年輕的妝容,提前一個小時出發去騰明大廈,到了樓下時,一輛車剛好馳離廣場,她與那車擦肩而過,習慣性偏頭看了眼。
隨后,腳步不由自主一頓。
她認出了車里駕駛位的人,是那個滑雪場的老板,而副駕駛的人呢,又是誰?
她心里早已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上去問了前臺,果然沒見著人,是杜駱出來見的她,手上帶了東西,“陶小姐,段總晚上去和馬老板談事情去了,這是段總給你留下的東西。”
陶知南心里冷了一截,臉上無光,勉強跟杜駱應付了兩句,而后走到一邊的消防通道,禮物也沒打開,便迫不及待要打電話給那人問個清楚。
電話接通,她盡量克制語氣,仍舊客氣地稱呼他一聲“段總”。
“段總,我到前臺這里了,你這時候方便嗎?”她只字不提剛才樓下的擦肩而過。
段步周只道:“見著杜駱沒有,我讓他給你一件東西。”
“見著了。”陶知南反復跟他確認:“你是不在嗎?”
“臨時有事,出去了。”他言簡意賅,仿佛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解釋。
“有事啊,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說?”她急頭急腦,十分克制才忍住罵他放鴿子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