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瘟疫序曲（第1頁）

墨臨淵的鐵腕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全城。軍隊高效運轉起來，水源地被嚴密封鎖，接觸者被迅速隔離，宣傳喝開水的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然而，瘟疫的魔影，似乎比所有的應對措施來得更快，更詭譎。

首先出現異常的，是軍營。一名負責清理上游河岸的士兵，在執勤歸來后的第三日夜里，突然發起高燒，渾身酸痛，緊接著，面部、手臂開始出現紅色的斑疹。軍醫最初以為是尋常風寒，但服藥后病情急劇惡化，斑疹迅速轉為丘疹、水皰，周圍紅腫明顯。緊接著，與這名士兵同營房的另外幾人，也陸續出現了類似癥狀！

幾乎在同一時間，城西貧民區也爆出了類似病例。一名婦女抱著渾身滾燙、布滿紅疹的孩子，哭喊著沖到了云舒臨時設立的醫棚外：“王妃娘娘，救命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這是怎么了？！”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濃墨，迅速擴散、蔓延。“痘瘡！”——這個恐怖的名詞，終于被驚恐的人們喊了出來。一時間，邊城上空仿佛籠罩了一層無形的死亡陰影。家家閉戶，街巷空蕩，只剩下巡邏士兵沉重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被隔離區域的哀泣與哭嚎。

傳統醫官們束手無策。他們按照古方用藥，灌下無數湯劑，但病情毫無起色，死亡如同收割的鐮刀，開始無情地落下。第一個死亡的士兵尸體被裹上石灰深埋，但那絕望的氣息，卻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里。流言愈發猖獗，將天花的爆發直接歸咎于云舒這個“不祥之人”，甚至有人暗中串聯，要求王爺將王妃“送走”以平息天怒。

面對不斷增加的病患數字和日益恐慌的人心，云舒展現出了超越時代的冷靜與決斷力。她親自進入隔離區，不顧勸阻，查看重癥患者。她戴著自制加厚的面巾（類似口罩），用烈酒反復洗手，命令所有護理人員照做。她仔細觀察著病情的每一個發展階段，記錄下癥狀的變化。

她看到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容，看到水皰破裂、化膿，看到生命在絕望中一點點流逝。她也聽到了隔離區外，那些充滿恐懼和怨恨的議論。但她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憤怒。她知道，在這種絕對的災難面前，任何情緒的宣泄都是奢侈。唯一的生路，在于找到有效的方法，無論是治療，還是預防。

傳統的治療方法效果甚微，她帶來的現代醫學知識，在缺乏特效藥的天花面前，也主要集中于支持治療和防止繼發感染。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疫情肆虐，等待命運的安排嗎？不！絕不！

一個深夜，云舒在燈下翻閱著寥寥無幾的、關于痘癥的醫學典籍，上面記載著一些模糊的“以毒攻毒”的設想，甚至有民間“種人痘”的傳聞——取天花患者痘痂研粉，吹入健康者鼻腔，以期引發輕微感染獲得免疫力。但此法風險極高，稍有不慎便會引發真正的天花，死亡率依舊驚人。

“人痘……免疫力……”云舒喃喃自語，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電光閃過！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快，帶倒了身后的凳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她想起了穿越前那個世界，最終戰勝天花的武器——牛痘！是的，牛痘！一種發生在牛身上的類似天花的病毒感染，人若感染牛痘，只會產生輕微不適，卻因此能獲得對天花的終身免疫力！這比危險的人痘法，安全了何止百倍！

邊城周邊有牧場，有牛群！找到感染了牛痘的牛，就有可能提取到牛痘疫苗！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間驅散了所有的迷茫與絕望。雖然具體操作細節需要摸索，提取、接種過程也存在風險，但這無疑是目前唯一可見的、能夠扭轉局面的希望之光！

她沖出營帳，不顧夜深露重，直奔墨臨淵的中軍大帳。守衛的士兵見她神色激動，未加阻攔。

云舒看著案幾上不斷更新的、觸目驚心的病患與死亡名單，眼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光芒，她猛地抬首，看向因她突然闖入而抬起頭的墨臨淵，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還有辦法！但不是等著病發再治，那太被動，太晚了！我們需要的是在染病之前就獲得抵抗之力！我們需要的是‘人痘’……不！”她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吐出那個跨越時代的詞匯，“是比‘人痘’更安全、更有效的——‘牛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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