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和他打過交道,”李局回憶道,“那會兒我在公安出入境,有一部分工作是負責新陽的人才引進。齊氏是模范企業,很多國際上的頂尖專家都被吸引了過去。你二叔給他們開出了非常優渥的條件和待遇,為引才留才工作做出了很大貢獻。說實話,他沒少給我的業績添彩?!?/p>
他記憶中的齊博仁,總是穿著熨帖的白襯衣和筆挺的黑西褲,談吐文質彬彬,舉止風度翩翩,沒有半點頂級科學家和成功企業家的架子,待人接物斯文儒雅,讓人如沐春風。
三十年前的齊博仁和面前齊知舟的身影漸漸重合,李局一時間感慨萬千,語氣也染上了幾分復雜。
“你們叔侄倆,都一樣的天賦異稟,都在很輕的年紀就取得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成就。另外,你們給人的感覺。。。。。。說不上個一二三,反正就是那種氣質,太像了?!?/p>
齊知舟重新拿起紙杯,平靜道:“還是有些不同的?!?/p>
李局注視了齊知舟片刻,不得不承認,確實有所不同。
他面前這位年輕人,身形更為修長挺拔,面容是極具視覺沖擊力的白皙俊美,沉穩謙和的外表下,藏著深不見底、引而不發的某種東西。
齊知舟比當年的齊博仁更加出眾,也更加危險。
李局語氣沉了沉:“他畢竟是你的親人,如今死得這么慘烈,你要是心里難受,也是能理解的,人之常情?!?/p>
齊知舟微微瞇起雙眼。
李局是刑偵一線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將,經驗何其豐富,嗅覺何其敏銳,按理說不該在這種場合說出情感色彩如此濃烈、誘導性如此之強的話。
齊知舟不再迂回,直截了當地說:“李局,您不必試探我,您有什么想問的,請直說吧。”
李局笑了笑,將保溫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我也不想讓邊朗覺得我欺負了你。不如這樣,我這兒呢,應該掌握了一些你還不了解的信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先問我?!?/p>
齊知舟沒有任何猶豫,淡淡道:“我沒有?!?/p>
李局向后靠著椅背,看著齊知舟冷靜無波的雙眼:“真沒有?”
齊知舟莞爾,他微抬下頜:“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通過我自己的方法得到答案了。至于那些還沒有找到答案的——”
他略微停頓,坦然道:“我想您也無法為我解答。”
李局臉色微變,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贊賞:“難怪邊朗那小子被你弄得五迷三道的,你確實有點能耐?!?/p>
齊知舟輕輕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過獎?!?/p>
“既然你沒有要問我的,”李局十指交扣放在膝頭,眸光陡然變得刀鋒般銳利,“那我來?”
齊知舟做了個“您請”的手勢,姿態優雅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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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李局撐著膝蓋站起身:“累了吧?”
齊知舟也隨之站了起來:“我不累,您辛苦了。”
李局“咔咔”扭了扭脖子,一邊捶著后腰一邊感慨:“上年紀了,不中用了。想當年盯梢嫌疑人,我能在草叢里蹲一天一夜。現在就坐這么會兒就不行了,渾身不得勁啊?!?/p>
齊知舟溫和道:“您身體底子好,休息休息就緩過來了。”
李局轉身去開門,身后傳來齊知舟清晰的聲音:“李局?!?/p>
李局沒有回頭:“嗯?”
齊知舟鄭重道:“我想請您幫個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