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朗渾身一震:“洪嚇春。。。。。。真的是你殺的?”
齊知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福利院的那三十一個孩子。”
邊朗立即反駁:“他們的死不是因為你!”
“那劉吉呢?”齊知舟垂下眼眸,“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早就去過灸城了。”
“。。。。。。”
“不止有一個劉吉,還有無數個劉吉。”齊知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沒有親手殺死他們,他們卻因我而死。”
邊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齊知舟目光冷淡:“邊朗,你告訴我,我怎么和你回去?回去接受無休止的審訊和調查嗎,被毫無隱私地拘禁在二十四小時不允許關燈的樣板間嗎,從此以后失去自由失去事業失去尊嚴嗎?”
邊朗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疼,但他疼到渾身幾乎痙攣:”我不會讓你陷入那種處境的。“
”你會。“齊知舟說,”你是警察,像我這樣的人,本來就站在你的對立面。“
“不是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齊知舟看著他,聲音輕得仿佛要被風吹散,卻重重砸在邊朗心上,“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什么比這句再簡單不過的話更能傷害邊朗,他彎腰嘔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
齊知舟依舊用那樣平淡的眼神看著他,沒有焦急,也沒有心疼,更沒有愛。
邊朗腦中走馬燈似的閃過很多畫面,齊知舟有時候對他壞,有時候對他好,有時候會耍賴,很少的時候會撒嬌。
但他記憶里的齊知舟是熱的,不是這樣冰冷的。
他想起他與齊知舟相擁而眠的那些夜晚,齊知舟體溫偏低,他就手腳并用地把齊知舟抱在懷里,抱一會兒就捂熱了。
于是,他條件反射地上前一步,半強迫地將齊知舟緊緊按進懷中。
齊知舟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卻沒有推開他。
直到此刻,在邊朗看不見的角度,齊知舟眼底閃爍著微光,他像是竭力忍耐某種情緒一般,重重閉上眼睛,手指在身側微微顫抖。
“可是我愛你,”邊朗眼底布滿血絲,一字一頓地說,“齊知舟,可是我愛你。”
·
這一刻,齊知舟的心跳瞬間停止。
大片大片的青草和花朵在他胸膛里洶涌地生長,那是他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他有一種沖動,希望毫無保留地與邊朗坦誠相待。
是邊朗讓鮮花盛開,是邊朗給他帶來了春天。
但是,那同樣是他最堅不可摧的地方——同樣是邊朗,讓他擁有了鎧甲。
直到感覺一絲濕潤劃進脖頸,齊知舟問:“邊朗,你哭了嗎?”
邊朗的聲線顫抖而壓抑,他沒有回答,只是將臉更深地埋進齊知舟的頸窩。
過了很久,齊知舟嘆息般的聲音才重新響起:“邊朗,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