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營的大門外,卷起一陣煙塵。
穆定安勒住韁繩,看著眼前這座破敗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的軍營,眉頭緊鎖。
他身后,是一隊氣息彪悍的親衛。
每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身著精良的玄甲,眼神銳利如刀,與北營門口那兩個站崗的普通兵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么人!”
門口的哨兵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往前一橫,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穆定安身旁的親衛隊長正要上前搭話,那個領路的北營士兵已經搶先一步,翻身下馬,快步上前,遞上了自己的腰牌。
“自己人!雁門關來的貴人,要見校尉大人!”
哨兵仔細驗過腰牌,又抬頭打量了一下穆定安一行人,這才側身讓開道路。
“進去吧。”
整個過程,不卑不亢,公事公辦。
穆定安的眉毛挑了挑。
有點意思。
連看門的,都比他想象中要精神幾分。
可當他騎馬踏入營區,看清校場上那副景象時,臉上的那點隨意,瞬間凝固。
校場上。
數千名赤著上身的漢子,正背著沉重的土包,匯成一道巨大的人流漩渦。
在塵土飛揚中,邁著沉重的步伐,一圈又一圈地奔跑著。
沒有吶喊,沒有號子。
只有“呼哧、呼哧”連成一片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粗重的喘息聲。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汗臭、塵土和男人身上獨有的荷爾蒙混合在一起的,近乎野蠻的氣息。
“砰。”
一個兵卒體力不支,腳下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前摔去。
可他的身體還沒完全接觸到地面,旁邊立刻伸過來兩只粗壯的胳膊,一左一右,跟提小雞似的,硬生生把他從地上架了起來。
“他娘的!腿軟了?晚上不想吃干飯了?”
“跑!給老子起來跑!”
沒有嘲笑,只有粗暴的喝罵和不容置疑的拖拽。
那個摔倒的兵卒,被人拖著,踉踉蹌蹌地跑了幾步,又重新咬著牙,自己邁開了雙腿。
整個隊伍的節奏,沒有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而有半分的停滯。
穆定安身后的那些將軍府親衛,臉上的輕松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他們看得懂,眼前這支隊伍里,正醞釀著一股什么樣的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