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賓斯基頂層套房里的氤氳水汽和灼熱氣息,仿佛還粘在皮膚上。
陳默推開筒子樓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時,腳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扮演一個懵懂無知、任人擺布的“小奶狗”,耗費的心力,絲毫不亞于一場精神力透支的惡戰(zhàn)。
然而,門內的景象卻瞬間驅散了那層陰霾。
熟悉的樓道里彌漫著濃郁誘人的飯菜香氣——紅燒肉的濃油赤醬、清蒸魚的鮮美、油燜大蝦的焦香……
混合著米飯的甜香,霸道地沖散了門外殘留的冷意和屬于劉亞萍的昂貴香水味。
他推開自己那間小出租屋的門,暖黃的燈光下,小小的折疊餐桌被擺得滿滿當當,幾道硬菜熱氣騰騰,碗筷擺放整齊。
更讓他意外的是,餐桌旁除了穿著家居服、系著圍裙、美艷中帶著煙火氣的柳如蘭,竟然還有千碧瑩!
千碧瑩今天沒穿直播時的精致衣裙,而是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長發(fā)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
她正端著一盤翠綠的蠔油生菜從狹小的廚房里出來,看到陳默,眼睛瞬間亮得像盛滿了星星,臉頰飛起兩抹紅暈。
“默哥!你回來啦!”
她的聲音帶著雀躍,放下菜碟,小跑過來,
自然地接過陳默脫下的外套(那件被劉亞萍買下的昂貴西裝外套),動作熟練得像個小妻子。
“累了吧?快洗手,馬上開飯了!今天的菜好多都是我買的呢!”
她獻寶似的說著,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依戀和“求表揚”的期待。
柳如蘭解下圍裙,倚在廚房門框邊,看著這一幕,豐潤的紅唇勾起一個慵懶又帶著深意的弧度:
“喲,我們的大忙人可算回來了?
再不回來,小瑩做的這道松鼠鱖魚,我怕她要把鍋都舔干凈了。”
她打趣著千碧瑩,眼神卻在陳默身上流連,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滿足。
陳默看著眼前這桌豐盛的晚餐,看著兩個風格迥異、
卻都對他傾注著不同情感的女人,一種極其復雜的暖流在疲憊的心底緩緩淌過。
自從“死”過一次,從地獄邊緣爬回來后,
他的世界,似乎真的在朝著一個詭異卻又溫暖的方向傾斜。
吃飯有人惦記,穿衣有人操心,連這破舊的蝸居,也因她們的存在而有了“家”的溫度。
“辛苦了。”
他對著兩人點點頭,聲音帶著一絲真切的溫和。
洗了手坐下,看著碗里瞬間被柳如蘭夾來的紅燒肉和千碧瑩舀來的魚腹嫩肉,
一種久違的、近乎“受寵若驚”的熨帖感包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