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散盡,偌大的別墅漸漸安靜下來。
窗外的月色清冷,透過薄紗窗簾,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今晚心情最為復雜、也最為低落的,莫過于蘇若璃。
她獨自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手里端著的紅酒許久未動一口,只覺得那琥珀色的液體,嘗起來帶著難以言喻的酸澀。
她看著林夕與李憐月并肩而立,看著他們默契的眼神交流,看著李憐月作為女主人從容周旋,那份親昵與和諧,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她的心上。
她是真的喜歡林夕,從第一眼見到就無可救藥地陷了進去。
他那張臉,那身氣質,完全就是她這個重度顏控夢寐以求的類型,如同在沙漠中跋涉已久的人突然發現了甘泉,如獲至寶。
二十六年來,這是唯一一個讓她心跳失序、朝思暮想的男人。
可她來得太晚了,他是別人的男友,是閨蜜李憐月公開承認的戀人,甚至還是自己侄女的干爹。這層層關系,像無形的枷鎖,將她蠢蠢欲動的心牢牢捆住。
她原本以為,借著照顧糖糖的名義住進來,總能找到近水樓臺的機會。
可今晚,她清晰地看到了那輪明月高懸,清輝只灑向一人,她連靠近的縫隙都找不到。
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甚至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痛苦,幾乎讓她窒息。
她能怎么做?去和李憐月爭嗎?
那個在京城圈子里如同明珠耀目、家世能力皆屬頂尖的長公主?
她爭得過嗎?巨大的無力感和頹喪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最終,她帶著滿腹的酸楚和郁悶,悄無聲息地提前離開了,紅色的跑車引擎聲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落寞。
劉勇和兄弟們、孫琪和趙蔓也相繼告辭,將夜晚的寧靜留給了這棟新宅的主人。
熱鬧過后,空間顯得格外空曠。
孩子們玩鬧了一整天,此刻也倦了,紛紛洗漱準備休息。
馮叔早已將她們留在李家的行李送了過來,畢竟她們要在這里小住幾日,也快開學了,之后便要返回上海。
李憐曦陪著女兒糖糖睡在客房。
聽著女兒均勻的呼吸聲,她心里并非全無波瀾。
樓下主臥里住著的是林夕和她的親妹妹,想到他們此刻可能正在親密溫存,一絲微不可查的酸澀悄然掠過心頭。
但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設,從決定跟著林夕回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不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能像現在這樣,名正言順地住在他的屋檐下,為他照顧孩子,打理家務,給他洗衣做飯,用這種最樸實無華的方式表達她的愛意,對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和滿足。
她所求不多,安穩、陪伴,足矣。
蘇糖糖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蹭了蹭,小聲呢喃:
“媽媽,我感覺好幸福啊……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小姨,還有干爹和媽媽都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