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山藥蔓子爬滿了架,木薯葉子肥得能滴油,徐諾正美滋滋地盤算秋收能攢多少糧食,不祥的預兆卻開始顯現。
兩個太陽的炙烤似乎達到了某個臨界點,連深井的水位都開始緩慢下降,部落外圍的林地枯萎范圍進一步擴大,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氣息。
雷作為族長,意識到儲存的食物可能不足以應對更糟的情況,必須趁著還有力氣,組織一次大規模狩獵,儲備過冬的肉食和獸皮。
臨行前,他將徐諾拉到一旁,狼瞳中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帶隊去北面山谷,那里獵物多,但來回需要三四天。部落……交給你了。”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幫著搬運磚塊的烈,“烈會留下,他戰力足夠。有任何情況,讓他通過狼煙聯系。”
徐諾看著雷凝重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她用力點頭:“把心放肚里,家里有我盯著。小心點。”
雷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轉身,帶著部落最精銳的一隊獵手,消失在了北方的林線之外。
雷離開后的頭兩天,一切還算平靜。徐諾繼續指揮著部落的建設和日常勞作。烈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像一頭警惕的雄獅,巡視著自己的領地,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繃緊肌肉。
然而,到了第三天午后,異常發生了。
先是地面傳來隱約的、持續不斷的震動,像是無數沉重的腳步在同時踏地。
緊接著,遠處傳來了各種野獸混雜在一起的、充滿了恐懼和狂躁的嘶吼與咆哮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如同滾滾悶雷!
“不好!”負責了望的獸人連滾帶爬地從樹上下來,臉色慘白,聲音顫抖,“獸……獸潮!是獸潮!好多野獸!朝著我們這邊沖過來了!”
獸潮!干旱引得深山里的野獸集體炸營,黑壓壓的獸群跟瘋了似的往平原蹽!
整個部落瞬間陷入了恐慌!女人和孩子被迅速安排躲進后面的山洞里,戰士們則拿起武器,聚集到部落簡陋的柵欄后,面對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來的瘋狂獸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規模,遠比他們遭遇過的任何一次狩獵或沖突都要龐大和恐怖!
烈一把將徐諾拉到身后,自己則擋在最前方,他怒吼一聲,瞬間化作威武的獅形,火紅的鬃毛因憤怒和戰意而炸開,對著洶涌而來的獸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他在用這種方式宣告領地,試圖震懾獸群。
然而,被干旱和死亡逼瘋的野獸早已失去了理智,最前排的裂爪獸、箭豬、甚至還有幾頭體型龐大的恐角犀,紅著眼睛,無視了烈的威懾,狠狠地撞向了部落的防御工事!
“頂住!”烈咆哮著,巨大的獅爪帶著千鈞之力拍出,直接將一頭沖在最前面的裂爪獸腦袋拍碎!他如同紅色的旋風,在獸群中左沖右突,利爪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血雨,勇猛無比,暫時遏制住了獸群最兇猛的沖擊。
徐諾掄起燒火棍往石臺上一敲,扯著嗓子吼:抄家伙!使長矛照眼珠子捅!撿石頭往腦瓜殼上掄!
她薅過個沒撤退走的半大崽子往身后一塞,撿起陶罐砸翻只豺狗,扭頭看見烈讓三頭野豬圍了,急得直蹦高:傻狍子別硬剛!蹽房頂上扔石頭砸!
戰斗異常慘烈。不斷有野獸沖破防御,與獸人戰士纏斗在一起,慘叫聲、怒吼聲、骨骼碎裂聲不絕于耳。
烈成為了整個防線的支柱,他吸引了大部分強大野獸的火力,身上很快就添了許多傷口,鮮血染紅了他漂亮的皮毛,但他半步不退,死死地守在徐諾所在方向的最前沿。
就在這時,一頭格外狡猾的影豹借著混亂和塵埃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繞過了正面戰場,從側翼如同一道鬼影般撲出,目標直指正在指揮的徐諾!
它張開了血盆大口,獠牙閃爍著寒光!
“徐諾!!!”時刻關注著她的烈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巨大的獅身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猛地橫向里撞了過來,用自己寬闊的脊背,硬生生替徐諾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撲!
“噗嗤!”影豹鋒利的爪子深深嵌入烈的后背,獠牙也咬在了他的肩胛骨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