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烜又小聲地喚了一聲,然后湊過去,小心地低頭含住她柔軟的唇瓣。
他微垂的眼睫顫動得厲害,濃密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復住那雙炙熱得嚇人的眼眸,直到呼吸漸漸粗重,方慢慢地直起身。昏暗的燈光下,男孩的臉紅得厲害,他的拳頭握緊,似乎在克制著什么,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仿佛在回味著那美妙的滋味。
風雨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阿菀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坐起身,蓋在身上的被子滑下,呆呆地坐了會兒,方想起昨晚風雨中跑過來尋她的衛烜。不可否認,她當時被男孩的舉動給感動了,感動過后,又有些無奈,哪有人因為一個猜測便冒著狂風暴雨趕過來的?
阿菀看了看室內,發現衛烜不在了,估模是回去了,聽了下外面的聲音,風聲還有些大,雨倒是變小了,可是還沒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颶風登陸,所以才能造成這樣的雨勢。
外面守著的丫鬟聽到聲音,趕緊進來。
阿菀見青煙和青枝進來,便問道:「世子呢?」
「寅時末時,雨勢小些時他便回去了。」青煙說道,心里很滿意衛烜這等自主的舉動。雖說他們有婚約,但是年紀大了,可不能像小時候那般可以隨便進姑娘家的閨房,昨晚讓衛烜留在未出閣姑娘家的閨房里過夜已屬不妥了,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教人看到的。
阿菀聽罷,便安心了。
等她洗漱好時,康儀長公主又打發了人過來問她昨晚睡得可好,因為外面還下著小雨,所以讓她不必去正院陪他們用早膳了,在自己的房里吃便好。
阿菀自是應下了,沒有逞強。
等她吃過早膳,便見衛烜又過來了,這回他是打著傘過來的,腳上穿著木屐,衣袍下擺沾了些雨水,被打濕了一塊,那赭紅色的衣袍被打濕后的色澤,深重的宛若血色。
「雨還在下,來干什么?」阿菀斥道,讓青環去叫廚房給他熬碗姜糖水過來。
青環今年方才十歲,是兩年前康儀長公主特地讓余嬤嬤調。教好放到女兒身邊伺候的,以后好接替青煙青枝的位置。除了青環,還有好幾個年齡不一的丫鬟都在備用著。青煙青枝這批丫鬟雖然穩重可靠,但是年紀大了,以后是要放出去配人的,自然不好在阿菀身邊伺候了。
衛烜顯然有些嫌棄姜糖水這種東西,但是見阿菀瞪向自己,只得咽下反對聲,脫了鞋后,和她一起坐在炕上。
兩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后,阿菀突然道:「今天是七月七日,沒想到雨會下得這么大,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舉辦乞巧節。」
「晚上應該會雨停的。而且這天氣熱,地面也很快會被烘干,你不用擔心。」衛烜拿了顆炕桌上放著的果子啃起來,微微瞇起了眼睛,想到剛才打聽到的事情,嘴角不禁逸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對阿菀道:「剛才我聽說了,昨晚來莊子里借宿的一行人是鎮南侯府的人。」
阿菀愣了下,方憶起這鎮南侯府現在的老夫人可不是慶安大長公主么。慶安大長公主這些年雖然安居江南,可是圣心不減,她是先帝的同胞妹妹,為了讓先帝平安登基,方下降至鎮南侯府。先帝愧對這妹妹,在位其間對鎮南侯府多有拂照,便是文德帝登基了,慶安大長公主也一如既往地尊榮無限,活得十分滋潤,沒有因為皇帝換了侄兒當而有什么變化。
「來的人可有誰?有慶安大長公主?」
衛烜瞥了她一眼,心里對她沒將慶安大長公主尊稱姑祖母也不堪在意,笑道:「沒有,慶安大長公主年紀大了,許是要遲上一段時間方到達京城,先讓小輩們進京。他們為了太子大婚而進京,為了趕時間所以連夜趕路,卻不想會遇到這等大雨。」
阿菀應了一聲,沒有將方放在心上,和他聊了會兒后,便拿起桌上一本棋譜看起來。
衛烜挨坐著炕桌,啃著手中的果子,微微瞇起眼睛,阿菀看了她一眼,覺得這男孩好像在打什么壞主意,那種詭異邪惡的氣息都快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