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不多時間到達的球場,那潘永昌也是剛到,跟她一樣戴著公司名下的墨鏡,頭發明顯打理過,打了發蠟,陶知南起先還沒認出來,多看了幾眼才瞧出是品牌老總。
這人上心打扮了,竟然還年輕了幾分,看來男的抗老還是有點道理的。
陶知南上前,跟他一番客套,他身邊跟了一個差不多高的人,神情看起來不像是助理,更像是一個未成年男孩,聽到稱呼她才意識到這兩人是父子關系,她順便也問候了下那個比她還高的兒子,個中場面話必不可少,真假摻半,一直到坐上球車,兩人都偶爾互說著話,唯有那個男孩始終板著臉沉默以對。
開始下場打球,話題才轉向球上,陶知南是個沒啥運動細胞的人,但陶若靈培養她花了不少的錢,她樣樣都懂一點,高爾夫也不例外,平時她話少,這會倒時不時能接上幾句。
潘永昌揮桿打球,揮了不下二十次,最后勉強將球打進果嶺,上了果嶺之后,倒是一桿入洞了,收桿時仍是嘆了一口氣,道:“好幾個月沒打了,手疏,潘小姐,你年輕人的風采想必比我老年人好。”
陶知南哪敢自夸:“潘總,你哪里老了,不是才叁十多歲?媒體人都稱呼你年輕有為,現在的年輕人多,年輕有為的可不多見。”
她沒帶桿,只是作為嘉賓入場,本不想打的,只想著跟著走一趟了事,但潘永昌讓她用他的球桿,她只好硬著頭皮用他的球桿打他的球。
她不是什么運動選手,也無意爭什么輸贏,不過先不說打不打得中,姿勢都得擺的正,否則難免被人看了笑話去。
打完一洞,坐球車換下一個目的地,這次陶知南是真不打了,說什么都不再打了。
她遠遠站在一邊,心不在焉看著,偶爾弄下頭發和帽子,忽然,一道粗啞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我不喜歡你,打個球也裝模作樣。”
陶知南愣了一下,轉過頭,旁邊站著的,除了潘總那個兒子,便再無其他人。
她腦子思索了片刻,才把那粗啞的聲音和這個一路上幾乎一直沉默不說話的男孩對上,或許是正處于青春期,他的聲音里有種遠超于成年人的成熟。
他斜看她一眼,眼神里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陶知南確切地收到了一個男孩莫名的惡意,過于震驚,以至于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時,那男孩已經抱起手臂,歪頭眺望遠處草地,下巴微揚,小小年齡,倨傲之氣如此溢于全身。
她微微皺起了眉,半晌過后,道:“說實話,我挺羨慕你們這些小屁孩的,有話說話,說錯話也有年齡小不懂事兜底。”
希望你永遠做一個小孩,本還想說這話,擔心被他誤以為是詛咒,話到嘴邊又硬是按下了。
男孩再次看她,她不再理他,仍是笑著往已經收桿的潘永昌走去,留下依舊對她打心眼里抗拒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