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南吊過很多次威亞,也遇過不少小意外,但最后也都逢兇化吉,她想當(dāng)然這次會這樣,然而很快,剛才的頓挫感再次出現(xiàn),她的身體無法自控地小幅度晃動,可能她和主演靠的很近,她的袖子又長,頭上的威亞居然纏繞起來。
越急越亂,威亞帶著人,來回擺,她整個身體被甩了出去,又因慣性回來。
陶知南雙手在半空中撲騰,無力可抓,身體失重,臉色煞白。
岸邊的導(dǎo)演,動作指導(dǎo),攝影助理,在對講機(jī)里大喊,各種指揮,威亞師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不過幾秒的時間,吊著威亞的兩個人極速下墜,臉朝下,重重落入水中。
水花飛濺,人墜入水中。
陶知南整個身子在頃刻間被水浸濕,由于慌亂,毫無意外嗆了一口水,眼睛看不清,耳朵聽不見,好像墜入了一個無邊地獄。
她本能地憋著一口氣,試圖去把身上的衣服去脫掉,可身上的戲服重的像是綁了石頭,長長的袖子也如同水草,一直把她往更深處帶。
她無法,只能奮力上游。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每一秒都漫長得像是過了幾個小時。
她的一顆肺卻幾乎要爆炸,咕嚕嚕的水泡產(chǎn)生,升起,跟氣球一樣,終于,她的頭拼死地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氣。
劫后余生,腦袋仍舊是空白,一邊茫然地踩著水,一邊抬頭四顧。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水,還是水,她苦苦找了一圈,才注意到同樣落水的饒磊。
跟她距離不算遠(yuǎn),可在岸上和岸下的視野截然不同,真游起來,卻是格外的費勁。
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入水,大部分顯然還是去的饒磊方向,沒多久,饒磊便被簇?fù)砹似饋恚詾樽约簺]被注意,心里很不是滋味,急得想哭,哽咽著大喊救命,生怕那些人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她。
同時,她使勁往那邊游,
她往岸邊的方向撲騰了十幾下,忽地注意到前方有人影,一直埋頭在水里游,揮舞的手臂迅猛地如同龍舟上的船槳。
見到還是有人過來了后,她幾乎喜極而泣,還想往前劃拉,然而她剛才吊在半空中甩來甩去,雙手雙腳早已發(fā)軟不成樣,這會早已沒了力氣,只能勉強(qiáng)踩水浮在水面上。
陶知南浮在原地細(xì)看,發(fā)現(xiàn)不止一個人,還有好幾個人也在往她這個方向游過來。
那幾個人離她越來越近,她不由自主地盯著在前頭的人,有一瞬間莫名覺得那人的手臂頗為熟悉。
可她筋疲力盡,沒那么多精力去思考,所有的思緒只是一閃而過,而身體依舊是冷得在發(fā)顫。
救援的人很快到了近前,其中的一人游到她一米遠(yuǎn)外,倏然從水里抬起頭,露出完整的五官。
是段步周。
冰冷的湖水從他的頭頂流下來,半短的濕發(fā)耷拉在耳邊。
陶知南眼睛盯著他,雙手重復(fù)性地?fù)芘妗?/p>
他面無表情,只是問:“你現(xiàn)在身體有哪里不適嗎?”
人體其實很脆弱,剛才那個搖擺的力度,真要撞上搖臂或樹干這些,怕是要半殘。
陶知南搖搖頭,牙關(guān)上下打架,好半晌蹦出一個字:“冷。”
確實冷,春季的水同樣不亞于冰水,冰寒入骨,從里到外,以至于她現(xiàn)在整個身子依然哆嗦著,一半是剛剛真真切切地被嚇到,半天都緩不過來,一半是因為冷。
段步周一愣,放緩聲音:“腰部腰椎這些?有沒有不舒服?”
“我……”陶知南不確定,哽咽了一下:“我難受,腰勒的難受。”
這時,趕過來的工作人員也游了過來,拿著泳圈讓她趴著,然后檢查的檢查,順手幫她將那古裝服和威亞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