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奶走后,我偷偷溜進了柴房,在柴堆后面找到她藏起來的袋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袋子鹽。
但看起跟平常吃的鹽不一樣,平常吃的鹽都是細細的,但我奶帶回來的這種鹽卻是粗的顆粒狀。
正當(dāng)我打算再仔細看看時,忽然發(fā)袋子的另一面有字,我把袋子翻過,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工業(yè)鹽?。。?/p>
不用想也知道,這鹽一定又是我奶撿來的。
我奶這種人,貪便宜刻進了骨子里。集市上見著別人可能遺落或丟棄的東西,就非要占這個便宜,全然不顧那東西是什么,有毒無毒。河豚毒死了她的大孫子二兒子,差點連她自己都搭進去。
可她呢?傷疤沒好就忘了疼。不,或許對她來說,那根本不算傷疤。她的全部悲痛只在于失去了血脈延續(xù)的“根”,而對于差點害死我的那鍋湯,她從未有過半分后悔
正當(dāng)我打算把袋子放回原位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喘氣聲,透過門縫一看,只見我奶那張干癟的老臉漲得通紅,懷里死死箍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脹鼓鼓的灰麻袋!
她像頭剛偷運了寶藏的老鼠,癱坐在門檻外的石頭上,貪婪地喘著粗氣。
我極快地將袋子疊好按回原處,轉(zhuǎn)身就從柴房后那個爛籬笆豁口鉆了出去。
剛在屋子里坐了沒兩分鐘,院里就響起她破鑼般的嗓子:
“陳敏,你個賠錢貨!死哪兒去了?把這個背簍給我背去!拔一簍蘿卜回來!”一個幾乎比我人還高的破背簍砸在腳邊。
我接過那比我還高的背簍,朝著蘿卜地走去。蘿卜是二嬸種的,
蘿卜是二嬸種的,往年還能糊口,今年那蘿卜長得活像遭了瘟,又小又歪。我費勁拔出小半簍,壓在肩上的背簍帶子像要勒進骨頭里。
剛把那點“成果”撂在院子泥地上,命令又來了:
“燒火去!傻愣著等雷劈呢?”
抬眼,就瞧見我奶擼著袖子,正把我拔回來的蘿卜往一個積滿污垢的大木盆里摁。盆邊的泥地上,赫然攤著那兩袋子剛從柴房“搬運”出來的勝利品,兩大袋扎眼的工業(yè)鹽。
原來她是要腌羅卜干,用她今天撿來的新鹽。
然面我奶的蘿卜干還沒開始腌,大門外都響起了村長的聲音。
“張秀梅!”村長敲著我奶的房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出來!有事找你!”
我奶聽見村長聲音就知道準沒好事,立馬就要找地方藏她今天撿的鹽,找了一圈后把鹽藏今了二嬸的房間,走之前還惡狠狠的瞪了二嬸一眼,仿佛是在警告二嬸,二嬸被她狠狠的樣子嚇的縮在墻角。
我奶藏好鹽后,才去給村長開了門。
門外站著村長和四五個穿著制服警察,我奶看到這架勢,尤其是還有警察,眼神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潑辣本性很開占據(jù)了上峰。
“干啥?我可沒干啥違法的事啊!青天白日的,你們想欺負我這孤老婆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警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