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這么多年過去,他依舊喜歡邊策?
邊朗忽然感到一陣足以將他溺斃的絕望,他永遠無法戰勝他已經死去的哥哥。
哪怕他只是想憑借這張臉,在齊知舟心中換取一席之地,都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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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朗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走到主臥門前,抬手敲了兩下:“齊知舟。”
門內靜悄悄的。
“我知道你沒睡,”邊朗呼出一口濁氣,“你先把門打開,我們聊聊。”
齊知舟依舊沒有給他一絲回應,沉默即是一種最無法挽回的拒絕。
邊朗苦笑了一下:“知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馬上就走。”
再這樣糾纏下去,他也未免太不識趣。
還未散去的酒意在邊朗身體里沖撞,他額頭抵著門,沉聲道:“你不用因為我而感覺有負擔,如果你不喜歡,我會盡量不打擾你的生活。但作為警|察,保護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不是你說過的么,公事公辦,以后我們就。。。。。。就公事公辦。”
這四個字一說出口,意味著他和齊知舟之間所有的聯系都被斬斷。
邊朗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氣,他倚著門,自嘲地笑了笑:“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年在火場里救下你的人是我就好了,這樣我哥還活著,你也會永遠記住我。我從小就比不上他,不如他溫柔,不如他耐心,不如他愛笑,不如他讓你喜歡。但是活下來的偏偏是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偏偏也是我,我想你這段時間面對我,應該也很為難吧。”
邊朗緊緊盯著眼前這扇門,希望能夠透過門扇再看看里面的齊知舟。
“哎算了,你就當我說醉話,啰嗦了這么多,又讓你難受。”邊朗揉了揉發酸的鼻頭,“我先走了,之后人魚藥劑的研究進展,我讓夏枳和你對接。你那邊要是有什么情況,不想聯系我的話,就告訴錦錦和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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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齊知舟坐在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從客廳傳來開關門的聲音,應該是邊朗離開了。
齊知舟紋絲不動,窗玻璃依稀映出他蒼白疲憊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掛在玻璃上,像是一道道淚痕。
。。。。。。邊朗走了嗎?
齊知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他從飄窗下下來,沒有穿鞋,恍恍惚惚地打開房門。
沙發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只有細微的褶皺證明邊朗今夜來過。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床薄被,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那上面會不會還有邊朗的溫度呢?
齊知舟不自覺往前走了兩步,旋即又像是被什么驚醒了似的停住腳步,垂眸看向自己的腳背。
光潔的右腳面上有個不明顯的傷疤,是當年那場大火留下的。
十年前,齊知舟踩著邊策逃出閣樓,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求救。
他從屋頂跳到了二樓的走廊,不顧崴腳的疼痛,手腳并用地往前爬。滾滾黑煙里,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右腳。
孩子們被鎖在了宿舍里,有個孩子從鐵柵欄里伸出手,向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