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緩緩收回目光,站下口罩,露出那張與邊朗乍看極為相像,但氣質卻迥然不同的臉:“沒什么,場景重現罷了。您也清楚,共生基因靠強烈的情緒刺激來驅動,還有什么能比復現當年那一幕,更能喚醒知舟身體里的種子呢?”
老者冷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周醫生笑容溫和但偏執:“只有我才是知舟的英雄,只有我才配成為他唯一的愛人。十年前是這樣,現在也不例外?!?/p>
老者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滿是鄙夷:“英雄?你差點害死知舟兩次,你有臉說你是知舟的英雄?”
周醫生的溫和笑容僵了一瞬:“二叔,我這么愛知舟,我怎么可能會害知舟?”
“愛?!”老者抬手打斷他的辯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十年前,基因實驗的事情敗露,我安排好了一切后路,本打算燒毀福利院后就帶你和知舟離開。你冒充我的名義,讓洪嚇春那個蠢貨把知舟綁到福利院,知舟差點被燒死!”
“帶我和知舟離開?”周醫生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寒光,“二叔,您當時如果把我和知舟一起帶走,那知舟豈不是就知道,我早已參與了你的計劃。我絕不能在知舟心里留下任何污點!”
說到這里,周醫生微微有些激動。
他儒雅的笑容顯得有幾分殘忍:“我那么做,是為了在知舟骨頭里刻下一個烙印,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我。只有這么做,我才能立于不敗之地,這才是我們掌控知舟最好的籌碼。”
老者怒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知舟真的死在那場大火里怎么辦!”
周醫生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那我就和他一起死,倒也算是圓滿?!?/p>
老者冷笑:“你以為我在乎你的死活?知舟絕不能死,知舟是天生的基因容器,是完美的基因耐受體,懂嗎?”
周醫生低笑出聲,笑聲中滿是疾風:“二叔,說到底,你也并非關心知舟的死活。你關心的,只有你宏偉的‘涅槃計劃’。”
老者臉色鐵青:“十年前的事暫且不論,星霧山上那一次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親手把知舟推下了樓頂,推到了河里!這就是你說的愛知舟?”
周醫生瞬間渾身僵硬,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更深的陰霾取代:“那是意外?!?/p>
“意外?你處心積慮控制徐波,先是讓他跟蹤知舟,擾亂知舟的心緒,又讓徐波引開邊朗,接著精心策劃了齊明旭的綁架案,”老者嗤之以鼻,“一環扣一環,你謀劃的那么縝密周全,最后關頭居然出現這么大的意外?”
“那是因為邊朗!”周醫生忽然時空,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儒雅的面龐因為嫉妒和怨恨而變得扭曲,“我以為這次我夠快了,我可以趕在他前面,從洪嚇春手里救下知舟,順理成章的和知舟相認。但是阿朗。。。。。。邊朗!邊朗比我更快,當時我沒有時間了,如果不推知舟下水,那么邊朗一定會發現我!我十年的等待就會全部功虧一簣!”
周醫生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老者冷冷看著他:“你口口聲聲說愛知舟,也不過如此,你隨時能讓知舟去死?!?/p>
“不!不是的!”周醫生像是被踩到了痛點,脖頸繃起青筋,一遍遍地重復,“我愛知舟,我愛知舟,我一直都愛知舟。。。。。?!?/p>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老者厭煩地打斷,“現在怎么收拾這爛攤子?邊朗已經盯上了村子,你比我清楚他有多難纏!要是一開始就按我說的做,直接用強把知舟綁走,哪里會有這么多麻煩!”
周醫生的情緒漸漸平復,他抹了抹臉,再次抬眸時,臉上神經質的瘋狂已然消失不見,又恢復了溫和俊雅。
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白大褂,嗓音極其平穩:“二叔,稍安勿躁。阿朗是我的弟弟,我和他一母同胞,血脈相連。我生來就了解他,只要找準他的弱點,解決他并不是什么難題?!?/p>
“麻煩是你惹出來的,你最好給我把事情辦好!”老者拂袖而出,解鎖那道不銹鋼門,身影迅速沒入門后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