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臉與邊朗如出一轍,此時,那張臉上寫滿了痛苦、絕望和無能為力,汗水順著他蒼白的臉頰不斷滑落,他肩膀劇烈顫抖著,仿佛正在承受難以言喻的折磨。
邊朗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同樣也深深凝視著他,眼中充斥著無法言明的復雜情緒。
他失去血色的嘴唇艱難開合,用口型說:“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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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無聲的呼喚仿佛一柄匕首,跨越了十年的生死界限,狠狠扎穿了邊朗的心臟。
那張在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中將邊朗灼燒得痛不欲生的面容,此刻以一種無比慘烈的方式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比山岳更加沉重的情感一瞬間幾乎將邊朗壓垮,他那雙斷骨折筋時都穩如磐石的手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齊博仁將邊朗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盡收眼底,滿意而愉快地笑了:“邊朗,驚喜嗎?對了,那本來是一間普通的監測室,我進行了小小的升級。”
他指尖敲了敲一個正在閃爍著紅光的裝置:“剛剛我啟動了這個小玩意,在監測室里釋放了人魚藥劑的氣溶膠形態。少量吸入嘛,沒有問題,對人體不會有什么危害。但攝入量超過了臨界點,他就會心臟驟停。我看看,你哥哥最多還可以活。。。。。。”
他裝模做樣地俯下身,盯著裝置上的倒計時數字,繼續說:“三分十二秒。你大可以現在把我一槍擊斃,然后上來關閉裝置。”
語畢,齊博仁攤開手,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邊朗抬高槍口,對著監測室的玻璃“砰砰砰”連開三槍,看起來脆弱的玻璃卻紋絲不動。
“別浪費子彈了,”齊博仁笑著說,“打不穿的。”
邊朗從齒縫中擠出低吼:“你想怎么樣?”
監測室內,邊策臉色呈現出駭人的青紫,他一只手死死按著心口,胸膛劇烈起伏,但卻無法吸入救命的空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邊朗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冰冷的玻璃滑跪下去,雙腿抽搐。
他的另一只手緊握成拳,用盡最后殘存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玻璃。
更令邊朗肝膽俱裂的是,邊策沖著邊朗不停搖頭,目光沉重而決絕。
邊朗當然能讀懂哥哥的意思——
“阿郎,不要管我,救知舟!”
這時,昏迷在地的齊知舟突然發出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呻吟。
齊博仁眉梢輕抬,將齊知舟從地上拽了起來,讓邊朗看見齊知舟此刻的模樣——
冷汗自他的額角鬢邊滲出,浸透了凌亂的黑發,他嘴唇不斷顫抖著,身體在齊博仁的鉗制下止不住地痙攣。
“別碰他,”邊朗的嗓音嘶啞到幾乎無法聽清,“你別。。。。。。別碰他。。。。。。”
齊博仁挾持著齊知舟后退幾步,身側就是陡峭山壁。
齊博仁站在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扮演著執掌生死的判官,欣賞著所有人的痛苦。
“邊朗,我給你選擇。要救你哥,很簡單——現在就朝我開槍,我會和知舟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然后,你就可以沖上來關閉裝置。”
邊朗目眥欲裂:“齊博仁,你一定會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