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敲門聲,余韻未散,空氣卻已凝固成冰。
陳默背靠冰冷的門板,胸腔里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劇痛的大腦和透支的精神力。
門外那股無形的壓力,冰冷、銳利、帶著金屬般的穿透感,比白薇夢境里沙影那意念沖擊更加直接,更加真實。
沙影!
她果然來了!而且是在他精神力徹底枯竭、身體虛弱到極點的時刻!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本就潮濕的后背。
不能慌!絕不能慌!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痛混合著嘴里殘余的血腥味,強行刺激著昏沉的意識。
郭凱猙獰的臉、沈小禾在污水里絕望掙扎的畫面在腦中炸開,一股源自骨髓的狠戾壓倒了恐懼。
他掙扎著站起來,動作刻意帶上了重傷未愈的僵硬和笨拙,踉蹌著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栓。
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
門外狹窄的過道里,聲控燈昏黃的光線吝嗇地灑下,勾勒出一個挺拔、冷峭如同刀鋒的黑色剪影。
沙影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一半清晰,一半隱沒在陰影里。
她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和戰術長褲,身形比照片上更具壓迫感,眼神沒有看陳默的臉,
而是像冰冷的探針,精準地掃過他破皮的指關節、嘴角殘留的血跡,最后落在他微微顫抖、強撐著站立的雙腿上。
那目光,讓陳默感覺自己像一件被放在解剖臺上的標本,每一寸弱點都無所遁形。
“沙……沙小姐?”
陳默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難以掩飾的虛弱和驚愕,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個底層青年面對這種人物時該有的惶恐,
“您……您怎么找到這里?”
沙影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越過陳默的肩膀,投向屋內——逼仄、骯臟、彌漫著劣質酒精和霉味,桌上還攤著那個裝著一千塊現金的信封,
幾張偷拍的照片凌亂地散落在旁邊(陳默在起身時已將它們迅速掃到桌下,只留下信封這個“合理”的存在)。
“不請我進去?”
她的聲音毫無起伏,像一塊凍透的石頭敲在冰面上。
陳默心頭一凜,身體卻本能地側開半步,讓出狹窄的通道,動作間牽扯到精神力透支帶來的劇痛,讓他不自覺地悶哼一聲,額角滲出冷汗。
他刻意讓這份痛苦清晰地展現在臉上。
沙影無聲地走了進來,像一道移動的陰影。
她的步伐精準而無聲,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這個不足十平米的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