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懦夫一樣躲在自己的殼里,對這個曾經被她捧在手心(雖然是被扭曲的)的房客不聞不問!
現在,他回來了。
帶著一身謎團和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回來了。
她卻感覺自己像個小丑,一個在最該出現時缺席、如今又厚著臉皮站在這里、滿心齷齪念頭的……賤人!
“嗯。”
藍阡陌淡淡地應了一聲,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甚至沒有回答她關于傷勢的問題,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目光掃過她腳邊那個渾濁的洗衣盆,掃過地上被碾滅的煙頭,掃過她松開的盤扣和汗濕的鬢角,最后重新落回她那張寫滿掙扎、羞愧和無法抑制迷戀的臉上。
那目光,依舊冰冷,帶著洞悉一切的漠然。
柳如蘭在那目光下,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散開的衣領,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試圖找回一點可憐的體面。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比如道歉,比如解釋,比如問問他的情況……但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巨大的羞愧感和面對這全新“陳默”時那種自慚形穢的卑微感,將她徹底淹沒。
“阿…阿姨…最近可好?”
藍阡陌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得如同在問天氣。
他甚至用上了“阿姨”這個前身習慣的、帶著點刻意的疏離稱謂。
這句尋常的問候,在柳如蘭聽來,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
他叫她“阿姨”!多么清晰的界限!
多么冰冷的提醒!
提醒著她此刻的狼狽,提醒著她住院期間的無情,更提醒著她內心那點剛剛萌芽、卻注定卑微如塵的、不合時宜的癡心妄想!
柳如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一直紅到耳根。
她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那雙仿佛能凍結靈魂的眼睛,聲音細若蚊吶,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和狼狽:
“還…還好…你…你回來就好……”
她語無倫次,只想立刻逃離這讓她窒息的地方。
藍阡陌沒有再說什么。
他微微頷首,動作帶著一種生疏卻奇異的優雅。
然后,他側身,從僵立如木樁的柳如蘭身邊,徑直走進了那扇散發著陳舊氣息的出租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