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樹擺了擺手:“快滾,臭情侶。”
他們坐了電梯到了一層,電梯門一開,場景立刻變得不同。
溫暖的金色燈光如蜜糖般傾瀉而出,帶著若有似無的檀香和玫瑰香氣。精心布置的花藝從天花板垂懸而下,似一片顏色鮮艷的瀑布。大廳的正中立著一座香檳塔,氣泡在金色的酒液里跳躍。
空氣中彌漫著奢華的味道。新鮮空運的法國生蠔、俄羅斯的黃金魚子醬、剛出爐的鵝肝撻的奶香,還有女人們身上昂貴香水混合而成的誘人氣息。
周予白牽著孟逐往里走,一路“周生好”的招呼此起彼伏,但都壓得極低,帶著上流社會特有的矜持。周予白只是略一點頭,步速不改。
雖然沒有明說,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孟逐身上。沒有人問她是誰,但那眼中閃爍著好奇、打量,只當(dāng)周生又換了個新伴。
穿過前廳,他們進入更為私密的內(nèi)廳。這里的氛圍更加放松,幾張黑色皮質(zhì)的牌桌散落在房間各處,桌上擺著水晶煙灰缸和半滿的威士忌酒杯。
每張桌旁都坐著幾個衣著考究的男人,身邊依偎著打扮精致的女伴。
煙霧繚繞中,古巴雪茄的濃香與女人們的香水味交織,營造出一種慵懶而奢靡的氛圍。牌桌上,籌碼輕響,偶爾傳來低沉的笑聲和女人們嬌嗔的聲音。
周予白徑直走向角落的那張桌子,那里正進行著一局橋牌。他輕拍了拍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
“哎喲,周生!”那人一回頭,立刻眉開眼笑,毫不猶豫地起身讓座,“怎么這么久沒見你人影?”
這是陳生,港城船業(yè)的少東家,他叼著支古巴雪茄,煙霧從他微張的嘴唇間緩緩溢出。
對面的張生也抬起頭,細長的眼睛先是掃了一眼孟逐,隨即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我說陳生,你看不出來嗎?周生這是紅顏知己在側(cè),樂不思蜀了~”
他說話時手指輕撚著牌,動作優(yōu)雅而老練。張生家做紙業(yè)起家,人如其業(yè),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說話卻總帶著幾分調(diào)侃。
周予白在陳生讓出的位置上坐下,目光在兩人之間一掃,向孟逐輕聲做了介紹。
然后他坦然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孟逐。”
這一說法,全場靜了下來。
周予白的聲音不大,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因此周圍幾桌的人都聽見了。那些公子哥流露出吃瓜看戲的神情,那身邊的女人朝孟逐身上投來的眼光也很是復(fù)雜。
女朋友?
這在他們這群公子哥的圈子里可是個新鮮詞。
這個詞在他們這圈里并不常見。常見的是聯(lián)姻后的“未婚妻”,或者眼前這些“玩伴”。“女朋友”聽起來太正式,只有談?wù)搻矍榈臅r候才會使用。
而愛情,那更是個令人發(fā)笑的詞匯。
張生和陳生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兩人都選擇了心照不宣。
牌局繼續(xù)。
那幾個公子哥玩的時候,身邊的女伴多半負責(zé)添酒點煙、偶爾遞一句軟話提供情緒價值。而到周予白這桌,角色反了過來。
他把位置讓給孟逐,讓她出牌,而自己側(cè)坐。
孟逐對橋牌的規(guī)則還不夠熟練,每次猶豫時都會看向周予白征詢意見。
“你覺得該出什么?”她輕聲問道。
“你自己決定就好。”周予白溫聲回答,“規(guī)則這種東西,在實戰(zhàn)中學(xué)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