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當年也是名門世家小姐,只是家道中落。她最后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枚胸針。為了我父親,她把它典當了,給他去港城闖蕩的第一筆資金。可那個人,到了港城就攀上了做糧食進出口的闊商千金,轉頭娶了人。我的母親,從正妻,變成見不得光的情人。”
鄭祈年說起這些,聲聲句句都是不甘和對父親的不屑。
怪不得他寧愿放棄鄭家的信托,也不肯在鄭父的墓碑前低頭。
可這胸針的預估價,孟逐心里一掂量,便皺起了眉。
“祈年,你打算怎么付?這個數目不小。”
“之前的所有積蓄,而且我也可以抵押我在瑞士的房產。”
“即便這樣,也只是起拍價。如果有人競爭呢?”
“那我就去借錢。”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拿下。不知道下次它會什么時候再出現。”
“你要為了這個扛上債務?”孟逐搖頭,“祈年,你自己的帳務問題已經夠棘手了,作為你的合伙人,我不能同意。”
“你!”鄭祈年惱火,“算了,我去拜托別人。”
“鄭祈年!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兩人僵持良久。最終,還是拗不過他一意孤行的固執。孟逐心知,若真放任他去找別人,風險更大,干脆嘆了口氣,低聲妥協。
“好吧。我來幫你。但別急著謝我,我還在氣頭上。”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鄭祈年的聲音才傳來,難得的真誠:“……謝謝你。”
孟逐翻了個白眼:“與其讓你去拜托別人、讓我蒙在鼓里,不如我自己掌控,至少出了什么狀況,我還能有數。”
幸虧當年在港城做私行時積累的人脈還在,孟逐很快就從拍賣圈里探聽到一些消息。
那枚粉鉆胸針,早已有個意向買家,來自燕北的韓烈。
此人名聲在燕北圈子里臭名昭著,生性霸道跋扈,最忌諱別人和他搶東西。幾年前就因為在燕北鬧出不小的亂子,被家族“放逐”到港城,結果到了這邊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肆意。風月場所里和人口角、動手的新聞屢見不鮮。
若是要和這種人競爭,簡直頭疼。
他不是理智型的買家,而是個極端的情緒派。若有人膽敢和他爭拍賣品,哪怕不值那個價,他也會抬到天價,只為一口氣。
真是頭疼。
孟逐看著鄭祈年那點捉襟見肘的預算,暗暗皺眉。
可轉念一想,他一個大男人執意要拍一件女用胸針,應該是為了討某個女人的歡心吧?
孟逐又托人調查了一下這個韓烈的緋聞,不出所料,韓烈自打落腳港城,就和一個叫林珍的女人糾纏不清。
這個林珍在港城風月場里也算是有名,參加過港姐競選,也進入過演藝圈,但始終沒火起來,后來索性下海,跟過不少闊商。
而如今,她是韓烈身邊最得寵的情人。
孟逐的朋友還告訴她,林珍經常出沒港城的一家二奢店,讓她去碰碰運氣。
第二天上午,孟逐便按圖索驥,走進了那家二奢店。
她裝作隨意逛客,認真瀏覽著柜臺上的名牌包,直到目光落在一只喜馬拉雅皮的Birkin。
“能幫我拿出來看看嗎?”她溫聲開口。
店員立刻戴上絲絨手套,鄭重地捧出包:“這可是限量款,每年Hermès放出來的數量屈指可數,可遇不可求。要不是賣家急著出手,這個價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