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太太附和,“是啊,離娘,你難道不怕自己的名聲壞掉嗎?”
人活在世,哪能不在意名聲?像郁老太太自己,年輕時對名聲也是在意的,就算再潑辣,也干不出忤逆長輩的事。
郁離似是有些不解,“我只是要自己的嫁妝,就是逼你們了?這事傳出去,大家也是能諒解的吧?”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這個世界的一些行事規則。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不管她在郁家如何鬧騰,都只是郁家的家務事,外人又不是吃飽了來管閑事。
更不用說,郁家賣她在前,她回來要份嫁妝,就算這事傳出去,最多只會讓人當談資議論上幾句,不會覺得她罪大惡極。
只要她不做觸犯這個世界法律的事,一切都不算什么。
郁老爺子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來她并不蠢,也不準備要名聲了,名聲在實際的利益面前,有時候真的不算什么。他剛才說的話也只能唬住一些無知村婦小兒,其實是不痛不癢,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被嚇到。
好半晌,郁老爺子似乎已經妥協,沉聲問:“你要多少?”
這話倒是難住郁離。
兩輩子,她第一次婚嫁,哪知道嫁妝有什么?
雖是如此,她卻沒有表現出來,一副鎮定的模樣,說道:“那要看你們的誠意了,我好歹是郁家第一個出嫁的孫女,怎么著嫁妝也不能太寒酸吧?”
郁老太太一口氣憋不住,罵道:“你休想……”
話還沒說完,就見郁離若無其事地掰掉太師椅的一條扶手,并將它捏成一斷一斷的。
看她輕松的樣子,仿佛那是豆腐做的。
郁老太太受到極大的驚嚇。
這太師椅是老物件了,放在他們正屋里,也是象征著正房的身份地位,當年用的是好木材打造的,縱使已經老舊,木頭的質量仍是很好,哪能這么輕易就掰斷。
她這是威脅。
郁老爺子瞳孔也微微一顫,握著煙桿的手收緊。
他開口道:“傅家的那二十兩聘金,我們可以給你,當作你的嫁妝,你覺得如何?”
“什么?”郁老太太當即跳起來,“老頭子,這可是要給敬德、敬禮讀書的,明年他們要參加縣試,還要用來打點……”
郁老爺子臉色難看,暴喝一聲:“閉嘴!”
郁老太太噤聲,見到他的臉色,心知這事沒有轉寰余地,直接就捂著臉哭出來,也不知道是哭那二十兩銀子,還是其他。
郁老爺子沒管她,陰鷙地盯著郁離,說道:“你滿意了嗎?”
郁離很平靜,臉上沒有什么得意之色,點頭道:“可以。”
沒想到她居然大言不慚地應下,郁老爺子臉皮抽了抽,說道:“老婆子,拿銀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