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意義不在于此。”伊莎貝爾直起身,神情淡淡,“你想好了嗎?”
說實話,面對這份文件,塞拉菲娜沒有拒絕的理由。
哪怕她注定跟隨著時代落幕,可在君主制退出舞臺前,卻會留下屬于塞拉菲娜的歷史。
她曾盼望著站在權力巔峰、久一點、再久一點。
以為這樣足印會留得更深更遠,證明她在這個世間的輝煌。
可是直到看見這份文件,塞拉菲娜忽然意識到,留在后人的心里,也許比存在于刻板的歷史筆記里更加有意義。
她抬起手,利落簽上自己的名字。
窗邊,蝴蝶放棄突破透明的窗戶,在陽光下翩翩起舞。它始終跨不過天塹,卻能在夕陽里綻放生命的光彩。
伊莎貝爾拿著文件漸行漸遠,臨到門邊,忽然回頭。
“噢,忘了說。”她目光平靜,“埃莉諾被送上審判庭了,她指認你為幕后主使。”
塞拉菲娜表情平淡:“功是功,過是過,法案落定后,我會主動接受裁決。”
伊莎貝爾不再多言,卻也沒立刻離開。
她想到什么,忽然從懷里拿出一件東西,遠遠地拋向塞拉菲娜。
后者猝不及防地接過,低頭一看,目光怔住——那是一塊古樸的鈴蘭發飾。
耳邊響起伊莎貝爾的嗓音,“受完法律的審判,也該經受良心的拷問,雖然不知道你是否會為此難過。”
塞拉菲娜仍然發怔,手里無意識地摩挲那只發飾——熟悉的鈴蘭紋t路,和她懷里的另一只相同,輕輕拚湊在一起,是嚴絲合縫的一對。
這是喬治安娜去往伽藍圣殿前,身為姐姐的塞拉菲娜給她的信物,姐妹倆一人一半。
“喬治安娜直到死,也沒說過你半句不好。”伊莎貝爾眸光嘲弄,“你真的以為她傻嗎?你以為她看不出來你的利用?你以為她看不出你和西里爾的圖謀?你以為……”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她看不出你假意里的那點真心?就因為這份連你自己也不愿意承認的真心,她到死也甘愿當你是姐姐。”
塞拉菲娜極力攥著手指,閉上眼,眼皮卻微微顫抖。
假意里那點真心……
是啊,在她追逐權力的世界里,唯有利用,相依為命的日子里產生的那點真心,又算得了什么?連她自己都在刻意遺忘,至少忘了攀登的初心,是為了反抗那些兄弟手足,想帶著這個小女孩過上舒坦點的日子。
可是走著走著,一切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