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灃聽到這話,眼神微動,心里明白阿菀估計是去打探衛烜的消息。衛烜這次去南邊辦事,原本預定一個月可以回來,卻未料到現下快兩個月了,還未有消息傳來,讓孟灃心里也有些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心里再急,孟灃也不敢去打探什么,免得讓人發現,于衛烜不利。
這時,孟妡從馬車里出來,對阿菀道:「阿菀,我去你馬車里坐,和你說會兒話。」
見她一副明顯很多話要和她說的模樣,阿菀忍不住發笑,心知她又憋得很多話要傾吐了,笑道:「那就上來吧。」
孟灃面上含笑看著她們,朝馬車里的阿菀道:「過些天,天氣若沒那么熱,我帶阿妡去山里玩,表妹去不去?」
阿菀知道他一翻好意,笑著點頭:「若是方便的話,那到時候就要麻煩表哥了。」
「說什么麻煩呢,你和阿妡都是我的妹妹。」
阿菀朝他甜甜一笑,見他滿臉大汗,便拿了條未用過的素帕遞給他擦擦汗,這是丫鬟們做給她備用的,恰好能派上用場。
孟灃笑著接過了,見帕子上沒什么特殊的標記,便也用得心安理得,不怕衛烜知道后要惦記著宰了自己。康平、康儀長公主姐妹倆相交甚篤,兩家的孩子從小玩到大,十分親近,在孟灃心里將阿菀當成妹妹,阿菀也是將他當成哥哥的,彼此間沒有那么多拘束。
「孟灃!」
聽到聲音,孟灃抬頭看去,見到不遠處的一輛奢華的馬車,馬車車簾撩開,露出三公主艷麗的面容。孟灃眼睛微瞇,對在這兒看到三公主并不感覺到奇怪,笑容微斂,朝她微微頷首致意,便一拉韁繩,跟著馬車離開了。
三公主坐在馬車里,維持著僵硬的姿勢看著孟灃的背影漸漸走遠,腦袋里亂糟糟的,只剩下剛才俊美瀟灑的少年對著馬車里的少女微笑著接過她遞來的帕子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般笑過,也從未見他接受過哪個姑娘家的東西,可是現下卻對另一個女人這樣笑,還接了她的帕子,分明是——分明是——
「壽安……壽安……」三公主咬牙切齒,指甲掐在肉中,那種疼痛卻止不住心坎的疼,心里嫉妒如火。
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別想得到!壽安算什么?孟灃怎么可能對她這樣笑?
「公主……」宮女小心翼翼地喚了聲,見三公主的面容扭曲起來,越發的膽顫心驚。
果然,就在她開口時,一個巴掌甩了過來,啪的一聲響。宮女不敢躲開,只能生生地挨了那巴掌,疼得眼淚都滾了出來。她不敢吭聲,悄悄地看過去,果然見三公主目光怨毒地瞪著自己,儼然是將那股怒氣發泄在她身上,越發的驚懼。
阿菀不知道三公主錯將自己當成了孟灃的心上人,到了小青山腳下,便和孟家兄妹分開,失落地回了莊子。
康儀長公主見她回來,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無精打彩的,莫不是……想烜兒了?」
見她一臉揶揄,阿菀嘴角抽了下,說道:「沒想他。」而是擔心他。
康儀長公主明顯不信,心下好笑,又有些心酸,覺得自己以往安排的事情奏效了。原本女兒待衛烜只當作是個弟弟,甚至對表兄妹間成親之事頗為抗拒,這兩年間似乎沒那么抗拒了,不過她對衛烜卻仍是當成弟弟的多。
以往覺得她將未婚夫當成弟弟來養時,還挺好笑的,心里覺得怕是衛烜再長大一些,讓她意識到衛烜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時,她便會知道,那是要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而不是弟弟。可是,現在見她開始懂得掛念衛烜了,康儀長公主又有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開始心酸了。
阿菀不知道公主娘想多了,見她的神色,實在是吃不消,擔心公主娘若是覺得自己仍是抗拒衛烜,估計又要折騰她,讓她明白表親之間可以成婚什么的,趕緊跑了。
在瑞王府那里無功而返,阿菀忍不住嘆氣,只希望衛烜平平安安才好。
傍晚時,阿菀發現天色有些陰了,沒有燦爛的晚霞,心里覺得是不是暴雨將至。這段時間已經連續旱了一個月,確實需要一場大雨來緩解田地里的干旱,若是能下場雨是極好的,農人也盼著能來一場雨。
到了掌燈時分,一聲雷響,然后是劈哩叭啦的雨聲響起。
天色很快便變得昏暗,阿菀透過紗窗,隱約能看到外頭的雨勢又兇又急,氣溫也開始下降,屋子里便是不放冰塊,也并不覺得悶熱了。
雖然現在身體好了許多,可是阿菀房里的冰量仍是不敢放得太多,若是夏天,阿菀也覺得悶熱得緊的。現下一場大雨到來,氣溫下降,倒是舒服了不少。
青雅拿鑰匙去開柜子,抱了一床厚些的被子出來,對阿菀道:「郡主,今晚的氣溫有些涼,還是換床厚些的被子好些。還有,涼席也得撒了,不然躺上去太冰涼,會傷著身子的,公主吩咐了,要注意一些……」
青雅絮絮叨叨的,阿菀左耳進右耳出了,撐著下巴看了會兒紗窗外的雨,隨著天色漸暗,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仍是樂此不彼。
等青雅鋪好了被子,阿菀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一翻,便歡快地撲到床上滾了幾圈,將原本整齊的床單都滾得亂了。被子床單等都是定期曬過太陽的,上面透著一股陽光的味道,在這種微涼的天氣中,感覺十分暖和,讓阿菀心里都忍不住有些發軟,舒服得想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