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菀突然道:「那條絡子太難看了,我改日和青煙學好了,給你打條好看的。」
衛烜一聽,馬上心花怒放,不想自己笑得太傻,勉強忍住,用平常的語氣說:「不僅要絡子,我還想要你做的荷包,你都沒給我做過荷包。」
阿菀看他亮晶晶的眼神,簡直就像一只搖尾巴的狗,讓她有些hold不住,咳嗽一聲,說道:「我也沒給我爹做過呢。」
「那先給我做,再給姑父做。」
想到自己的針線水準,和幾個丫鬟比,那真是大人和幼稚園小朋友的區別,阿菀有些汗顏,不過仍是點頭應了。公主府有專門的繡娘,阿菀只需要懂得做些針線就好,并不需要她如何精通,康儀長公主也不注重這些東西,根本不逼她學,所以阿菀到現在的繡活也沒長進多少。
到了晚上,孟妡從外面回來后,阿菀便從這話嘮小姑娘那兒知道了衛烜今兒去安國公府干了什么,如同他說的那般,他就找宋硯打了一架,然后就離開了,都沒帶人去砸了安國公府,和以前的事跡比,可乖了。
孟妡這個話嘮現在的消息來源除了她每過幾天進宮去和孟妘說話得來的外,還有她跟著康平長公主到外面走動時私下打探的,這小姑娘生平有兩樣愛好,一是話嘮,二是當八卦狗仔,第二個愛好因為孟妘的進宮后干得磕磕碰碰的,不過假以時日,定然會變成一個合格的狗仔。
想起宋硯今年弱冠了,而衛烜比他小上十歲,阿菀頓時有些后悔今兒沒有詢問清楚他有沒有受傷。在她看來,才十歲的衛烜畢竟是個男孩子,就算是自小跟著武師父練武,十歲又能厲害到哪里?宋硯君子六藝皆通,騎射也是不錯的,便是他有顧忌不敢傷衛烜,想必衛烜也沒討好吧。
擔心的阿菀卻不知道,宋硯才是需要擔心的那個,不僅被衛烜胖揍了一頓,還下了黑手,恐怕半個月內他都會受上一翻罪,卻尋醫無門。
所以,別看衛烜年紀小,但是上輩子征戰沙場的經驗,哪里是一個錦衣玉食長大的國公府的世子能比的?便是十歲照樣碾壓過去。
等過了幾天,衛烜再過來看阿菀時,不僅得到了他想要的絡子和荷包,還有阿菀的關心,讓他心里開心得再次心花朵朵怒放,卻小心地藏著,故作不在意地道:「挨了幾下,不過沒關系,我皮粗肉厚,不是那么疼的。」
「胡說,你才幾歲?什么皮粗肉厚!」阿菀笑罵道,「以后打不過的,讓侍衛去揍,你吩咐就好。」
衛烜搖頭道:「若是侍衛去揍,他們告狀到皇伯父那里,那侍衛會被降罪受苦,若是我自己親自去,就只是受點罪,卻不會讓他們犧牲。」而且讓侍衛揍哪里行啊,侍衛沒有練過,都不會下黑手,太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心黑惡毒的某人算盤是打得妥妥的。
阿菀不知道這男孩的心黑狠毒,只將他當成被寵得囂張的熊孩子罷了,聽到他的話,更是覺得他雖然囂張,但是也算是體恤身邊的人的,便閉上了嘴,專心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于是,阿菀就這么被熊孩子忽悠過去,以至于很久以后才知道,枕邊的那個人有多心黑毒辣的人物時,醒悟過來已經遲了,包子都蒸熟了。
衛烜得了阿菀做的荷包后,也不知道羅曄從何處得知了這件事情,頓時哀怨了。
羅曄剛去訪友回來——在阿菀的眼里,其實所謂訪友就是一群興趣相仿的富二代聚在一起做吟詩作樂、游山玩水、賞風賞月賞秋香等風雅事情,別的就沒了,端著文人的清高,艷樓那是絕對不能去的地方,正好合了駙馬爹的心意,每次都去得很哈皮。
他回來后第二天,阿菀去給他請安時,便扯著阿菀的袖子道:「聽說你開始學做荷包了,幾時給為父做一個?我的阿菀長大了,都懂得做荷包了,竟然不給父親做一個,就給個臭小子做……」
聽到他的念叨,阿菀囧了下,沒想到駙馬爹的怨念這般大,而康儀長公主也忍不住失笑。
「你如何得知阿菀會做荷包了?」康儀長公主詢問丈夫。
「昨兒回來時,在城外遇到衛烜那臭小子,他腰間掛了個挺丑……不算丑、只是沒他衣服精致的荷包,我問了下,就知道了。」說著,又哀怨地瞅著阿菀。
阿菀臉皮抽搐了下,說道:「阿爹,我知道是挺丑的,你不用幫我掩飾了,給表弟的那個是我第一次做的,所以丑了點,等我以后進步了,我給阿爹做幾個漂亮的。」
羅曄雖然很高興,但是仍是覺得衛烜這臭小子占了便宜,竟然得到阿菀第一個做的荷包,真是不開心。
為了給父母做拿得出手的荷包,接下來的日子里,阿菀便窩在家里和繡娘學習針線,孟妡若是不出去的話,也會和阿菀一起學。
兩人都有個寵愛她們的公主娘,身份也不是尋常貴女可比的,所以針線活這種東西,她們小時候真的不怎么接觸,現在學也不過是學些簡單的,以后最多能在出閣時給丈夫做件衣服的那種,其他的便不需要她們如何精通了。
到了臘月,天氣越發的冷了,連孟妡也不愛出門,每天都窩在阿菀這里和四只大白鵝玩。
孟妡搬到阿菀這里來住,見阿菀將兩只大白鵝照顧得精細,于是也將自己的那兩只白鵝弄了過來,和阿菀的大白二白一起養,天天拿梳子給它們梳毛,伺候得可開心了。
臘月初八過后,阿菀正和孟妡一起坐在炕上對弈時,康儀長公主將她叫了過去,沉痛地告訴她一件事:靖南郡王妃病重,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