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的眼神掃過兩人,沒有絲毫意外,只有洞悉一切的漠然。
他當然知道這兩個女人不會輕易消失,她們的出現,不過是預料之中的麻煩。
“阿拉想尋個人,總歸有辦法的咯。”
柳如蘭避重就輕,目光依舊膠著在陳默的手臂上,
“傷得不輕,要趕緊處理!你這孩子,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
她語氣里帶著心疼的責備。
“默哥哥!”
千碧瑩搶過話頭,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和邀功的意味,
“我和蘭姐看到你這里開業,這么大的事務所肯定需要人手!蘭姐以前做過財務,管過賬,經驗老豐富了!我嘛…前臺接待、客戶溝通這些我最拿手了!我們…我們是來應聘的!”
她挺直了腰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專業可靠,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陳默,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和一絲絲懇求。
應聘?
陳默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劈開夜幕,瞬間照亮了他毫無血色的臉和眼底那深不見底的幽藍,如同深淵的凝視。
藍河咨詢?一個依托喬沁雅金錢和權勢建立、用異能和謊言編織的灰色巢穴。
前臺?財務?
這兩個女人想擠進來,是出于關心,還是更深的窺探和糾纏?
他太累了。
倉庫的血腥味,沈小禾的淚眼和決絕的“臟”字,像沉重的枷鎖拖拽著他的靈魂。
他不想再爭辯,不想再耗費一絲心力去應付這些甩不脫的“麻煩”。
擺脫不了,那就放在眼皮底下。至少,比在暗處窺伺要好控制。
“呵。”一聲冰冷的嗤笑從陳默喉間溢出。
他猛地轉過身,不再看窗外的雨,也不再看那兩個女人,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寬大的辦公桌后那張象征著權力和交易的座椅。
“行。”他拉開椅子,重重地坐下,身體陷進昂貴的皮質靠背里,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他抬起未受傷的手,隨意地揮了揮,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倦怠和不容置疑的漠然,
“前臺,千碧瑩。財務,柳如蘭。明天…上班。”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鑿出來的,不帶任何溫度。
“真的?!”
千碧瑩驚喜地叫出聲,臉上瞬間綻放出巨大的光彩,仿佛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勝利。
她幾乎是雀躍著繞過桌子,就要撲向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