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沈艷玲回去的路上,夜色濃重,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給悶熱的夏夜帶來一絲涼意。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剛才陳姐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攪亂了心緒,王浩顯得有些沉默。
反倒是身邊的沈艷玲,在微涼的雨絲和靜謐的夜色里,打開了話匣子,聲音帶著點飄忽,講述著那些很少對人言說的往事。
“浩子,你曉得我跟你們是咋個認識的哦?”
沈艷玲攏了攏被雨打濕的頭發(fā),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王浩點點頭:“嗯,三年前,在麻將館。”
“是啊,三年前……”沈艷玲望著前方被雨幕模糊的路燈,眼神有些空洞,
“那時侯,我剛沒了老公,感覺天都塌了。天天窩在家里,哭啊,怨啊,想著干脆跟他一起走了算了……
要不是我媽,跑到我屋里,抱著我哭,罵我,說他們老兩口就我一個女兒,我要是沒了,他們也不活了……”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王浩心里一緊,默默地把傘往她那邊又偏了偏。
“我媽說,我得堅強,得把老公和公婆的身后事辦得ll面面,讓他們走得風光。”
沈艷玲吸了吸鼻子,繼續(xù)說著,“我婆家是周邊鎮(zhèn)上的,條件很好,鄉(xiāng)下有別墅,我們結(jié)婚的時侯,還特意在這個小區(qū)給我們買了這棟小別墅當新房。
彩禮給了三十八萬……那時侯,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天生一對,幸福得不得了……”
雨漸漸大了起來,打在傘面上噼啪作響,像是為她的話伴奏著一曲悲傷的旋律。
“誰想到,才一年多……一場車禍,他,我公公婆婆……都沒了。”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巨大的痛苦,
“老家沒什么至親了,我把那邊的房子也賣了……就一個人住在這里。我爸媽在另一個區(qū)的單位家屬院,他們……也怕觸景生情吧?!?/p>
王浩靜靜地聽著,他知道沈艷玲是獨生女,父母都是副級干部,家境優(yōu)渥,從小沒吃過什么苦。
前夫家的變故,對她而言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那段時間,她整個人瘦脫了形,眼神都是灰暗的,直到后來天天泡在棋牌室,跟他們這群人插科打諢,臉上才慢慢又有了點活氣。
“這幾年跟你們打牌,感覺……好像又好像活過來了。”
沈艷玲轉(zhuǎn)過頭,對王浩勉強笑了笑,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顯得楚楚可憐。
王浩心里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有通情,有憐憫,或許,還有一絲通為“失意人”的共鳴。
他張了張嘴,想安慰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語言在此刻如此蒼白。
很快,到了沈艷玲住的那棟僻靜的小別墅。
雨勢在這一刻驟然變大,傾盆而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伴隨著轟隆的雷聲。
“快進來!這雨太大了!”沈艷玲趕緊打開門,把王浩拉了進去。
站在玄關(guān),兩人身上都濕了不少。
王浩的t恤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結(jié)實的胸膛和臂膀輪廓。
“你這身濕的,要不先洗個熱水澡?不然要感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