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羅國的晚秋,風里帶著谷物的清香。月牙河畔的空地上,幾間嶄新的土坯房剛剛落成,房檐下掛著一塊木匾,上面是敖風親筆題寫的“農技學堂”四個大字,筆鋒雖略顯稚嫩,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敖風兄弟,這學堂可真氣派!”李大叔扛著一張新做的木桌,邁過門檻時特意低頭看了看,生怕蹭掉墻上的白灰。他身后跟著幾個鄉親,手里都捧著自家做的板凳、木柜,臉上滿是期待。
敖風正在給窗戶糊紙,聞言回頭笑道:“等瑞國的農官來了,這里才叫真熱鬧。張奶奶說要在院子里種些焰靈花,開春時花開了,孩子們讀書也有精神。”
“那是自然。”張奶奶提著一籃剛蒸好的窩頭走進來,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徐農官可是瑞國的活神仙,聽說經他指點的田地,畝產比別處多兩成。咱們可得把人家伺候好。”
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車轱轆聲。敖風眼睛一亮:“定是徐農官到了!”他快步迎出去,只見三輛馬車停在學堂門口,為首的老者須發皆白,穿著一身青色布袍,正是瑞國的徐農官。
“徐老,一路辛苦了!”敖風拱手行禮,語氣里滿是敬重。他在卷宗里見過這位農官的事跡,知道他為了改良稻種,曾在田里守了三個春秋。
徐農官笑著回禮:“敖風督查不必多禮。老夫早就想來云羅看看,聽說這里的土地肥得流油,就是缺些法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指著身后的馬車,“這車上是新培育的稻種,還有些農具圖譜,或許能派上用場。”
鄉親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種莊稼的事。徐農官也不推辭,拿起一把新稻種,給大家講解:“這叫‘雙季稻’,一年能收兩茬,就是得勤澆水、多施肥……”
學堂里的笑聲傳到市集,石勇正帶著阿禾和阿豆給新開業的酒坊送陶罐。酒坊是柳妃提議開辦的,由云羅的釀酒師傅趙老根主持,瑞國的工匠幫忙打了新的蒸餾器,釀出的焰靈花酒色澤清亮,香氣能飄出半里地。
“趙師傅,這陶罐是按您說的尺寸燒的,您看看合不合用。”石勇放下陶罐,擦了擦汗。阿豆則踮著腳,盯著灶上沸騰的酒液,小鼻子嗅個不停。
趙老根是個矮胖的老頭,臉上總是掛著笑。他拿起一個陶罐敲了敲,聽著清脆的響聲,滿意道:“不錯不錯,瑞國的窯匠手藝就是好。等這鍋酒出了,先給你裝一壇,讓你嘗嘗鮮。”
“那敢情好!”石勇笑道,“阿禾還說,要給娘娘們帶幾壇回去呢。”
阿禾拿出一個小本子,認真地記著:“趙師傅,您上次說釀酒的火候很重要,我記下來了,您再給我講講?”她如今在學堂幫忙,跟著趙老根學認字,也學釀酒。
趙老根指著灶膛:“這焰靈花性子烈,火候得穩,太急了發苦,太慢了沒勁兒……”
正說著,一個瑞國商販掀簾進來,是賣綢緞的錢老板。他手里提著一匹水綠色的云錦,笑道:“趙師傅,剛釀好的酒給我來兩壇,我要送給云羅的王織娘,謝她幫我繡了個新招牌。”
“喲,錢老板這是要跟王織娘結親啊?”趙老根打趣道,引得眾人一陣笑。
錢老板也不惱,嘿嘿笑道:“王織娘的手藝好,人也好,若真能成,我就在云羅落戶,不走了。”
學堂里,徐農官的第一堂課開得熱火朝天。他沒講高深的道理,而是帶著鄉親們去田里,手把手教大家如何分辨稻穗的飽滿度,如何估算產量。李大叔摸著一株沉甸甸的稻穗,感嘆道:“活了大半輩子,才知道種莊稼還有這么多門道。”
徐農官笑道:“種地跟打仗一樣,得懂兵法。什么時候澆水是‘沖鋒’,什么時候施肥是‘補給’,都有講究。”
敖風在一旁認真記錄,偶爾插問幾句。他發現徐農官不僅懂農桑,對水利也頗有研究,便把自己畫的水渠圖紙拿出來請教。徐農官看著圖紙,點頭道:“這水渠走向很合理,只是在拐角處加個分水閘,能更省水。”
“徐老果然厲害!”敖風茅塞頓開,“我這就讓人修改。”
傍晚時分,學堂的煙囪升起炊煙。張奶奶帶著幾個婦人做了一大鍋菜粥,蒸了兩籠窩頭,大家圍著石桌吃飯,像一家人一樣熱鬧。徐農官喝著糙米粥,吃著咸菜,笑道:“這比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還香。”
“徐老不嫌棄就好。”張奶奶給他添了一勺粥,“往后您就住學堂旁邊的小屋,被褥都給您曬好了。”
敖風看著這和睦的景象,心中暖暖的。他想起剛到瑞國時的抵觸,想起第一次修堤壩時的忐忑,再看看眼前的一切,忽然覺得,所謂的“國”,從來不是冰冷的城墻,而是這些熱氣騰騰的煙火,是這些為了日子奔波的百姓。
消息傳到瑞國都城,蘇婉正在后宮的書房里整理農技書籍。翠兒拿著敖風的信跑進來,笑著說:“娘娘,云羅的學堂開課了!徐農官說,鄉親們學東西可快了,李大叔還發明了個新的除草工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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