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國都城的初冬,寒意漸濃,雙邦醫館旁的萬國醫館卻暖意融融。朱紅色的大門上懸掛著林羽親筆題寫的匾額,“萬國醫館”四個大字蒼勁有力,透著包容萬象的氣度。館內的長廊上,掛著各國的草藥圖譜,波斯的玫瑰、大食的椰棗、天竺的郁金香與瑞國的當歸、樓蘭的沙蓯蓉相映成趣,仿佛一幅流動的萬國風物圖。
阿依慕穿著一身湖藍色的襦裙,正與波斯醫者哈桑一起檢查新到的蒸餾器。這臺蒸餾器融合了瑞國的銅鑄工藝與波斯的精油提煉技術,能同時提取三種草藥的精華,是兩國工匠合作的結晶。
“和嬪殿下,您看這冷凝管的角度,比之前的改進了半寸,提取效率能提高兩成,”哈桑指著蒸餾器的細節,眼中滿是贊嘆,“瑞國工匠的手藝真是精湛,我們波斯的銀匠都自愧不如。”
阿依慕笑著說:“哈桑先生過獎了,若不是您帶來波斯的《香精圖譜》,我們也想不到能在冷凝管上做這樣的改動。就像沙蓯蓉嫁接金銀花,缺了哪一樣都不行。”
兩人正說著,李修遠帶著一個天竺醫者走了過來。那醫者名叫達摩,穿著黃色的僧袍,手里拿著一串菩提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和嬪殿下,哈桑先生,我們研究出了新的安神方,用天竺的郁金香精油混合瑞國的薰衣草,昨晚試用于失眠的老太監,他竟睡了整宿安穩覺。”
“太好了!”阿依慕眼前一亮,“快記下來,收入《萬國醫方續編》。前幾日皇后娘娘還說宮中侍女多有失眠,正好用這個方子試試。”
李修遠補充道:“大食的阿里醫者也有新發現,他用椰棗核磨成粉,配合瑞國的神曲,治好了戶部尚書公子的食積,說比單用一味藥見效快三倍。”
館內的醫者們聞言,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新的配伍思路。來自回鶻的醫者娜仁捧著一本針灸銅人圖,向陳松請教:“陳神醫,您看這‘風池穴’,我們回鶻的刺法是斜刺三分,中原的醫書說直刺五分,哪種更穩妥?”
陳松捋著胡須,耐心解釋:“體質不同,刺法亦不同。回鶻人身形高大,肌肉厚實,斜刺三分可及病灶;中原人多體型適中,直刺五分更精準。就像種沙蓯蓉,瑞國的土地要淺種,樓蘭的沙地要深栽,因地制宜才是正理。”
娜仁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我這就回去試驗,把兩種刺法的效果記錄下來。”
萬國醫館開館的消息傳遍了都城,來看病的百姓絡繹不絕。前院的義診棚里,阿依慕正為一個患了風濕的老婆婆診脈。老婆婆拄著拐杖,疼得直咧嘴:“和嬪殿下,我這腿啊,天一冷就像被冰錐扎似的,太醫院的藥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
阿依慕仔細檢查后,沉吟道:“婆婆這是風寒濕痹,單用湯藥見效慢。不如試試我們新配的藥膏——用沙蓯蓉精油打底,加波斯的玫瑰精油活血,再摻點大食的椰棗脂潤膚,涂抹后用回鶻的艾灸法熏烤,內外兼治,效果會更好。”
老婆婆半信半疑:“這藥膏里又是西域的,又是外國的,真能管用?”
“您放心,”阿依慕笑著說,“醫道不分國界,管用不管用,試試就知道。若是無效,分文不取。”
她親自為老婆婆涂抹藥膏,又教旁邊的醫者如何掌握艾灸的溫度。娜仁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說:“殿下這手法,比我們回鶻的薩滿還輕柔。”
阿依慕笑答:“輕柔才能讓患者放松,氣血通了,藥效才能更好地發揮。”
正忙碌著,阿依莎匆匆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帖子:“公主,宮里來人說,陛下請萬國醫館的醫者們去御花園赴宴,說是要為波斯使者踐行——哈桑先生要回國了,陛下想讓大家好好聚聚。”
哈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舍:“我本想再多留些日子,把精油提煉術再完善完善,可國內來信,說國王陛下急著要《合璧醫方大全》的抄本,只能先回去了。”
“沒關系,”阿依慕安慰道,“萬國醫館永遠為您敞開大門,您隨時可以回來。我們也會派醫者去波斯,繼續咱們的研究。”
御花園的暖閣里,宴席早已備好。林羽坐在主位上,看著各國醫者與朝中大臣相談甚歡,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見阿依慕等人進來,他連忙招手:“都坐吧,今日不談國事,只論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