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透過本草宮的雕花窗,在青石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阿依慕正對著一幅雪域地圖出神,圖上用朱砂標出了吐蕃的雪山位置,旁邊密密麻麻寫著關于雪蓮花生長環境的注解。桌案上擺著一個銀制的盒子,里面盛放著吐蕃使者昨日送來的禮物——一朵風干的雪蓮花,花瓣呈紫褐色,雖已失去鮮活的色澤,卻仍透著一股凜冽的寒氣。
“這雪蓮花果然奇特,”陳松走進來,拿起雪蓮花仔細端詳,“老夫行醫五十余年,只在古籍里見過記載,說它‘生雪山之巔,性溫而不燥,補陽而不烈’,沒想到今日能親眼見到。”
阿依慕指著地圖上的標注:“吐蕃使者說,這花要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懸崖上才能生長,采摘時還要避開雪崩,十斤鮮品才能曬出一兩干貨,難怪如此珍貴。”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若是能將它與沙蓯蓉配伍,再加入瑞國的黃芪,制成‘三陽固本湯’,治療風寒入骨的重癥痹癥,效果定能翻倍。”
陳松撫掌笑道:“好想法!前幾日鎮國將軍來就診,他在北疆戍邊多年,風濕入骨,每逢陰雨天就痛得下不了床,用了多少方子都不見好,正好用這方子試試。”
兩人正說著,木合抱著一盆新培育的“月光蓯蓉”進來。這是月光草與沙蓯蓉嫁接的新品種,葉片保留著月光草的淡綠,根部卻有著沙蓯蓉的琥珀色,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公主您看,開花了!”木合的聲音里滿是興奮,“這花夜里會發光呢,達摩醫者說,用花瓣泡茶,安神效果比月光草強十倍!”
阿依慕湊近看了看,細碎的白色花瓣簇擁著淡黃色的花蕊,確實雅致:“不錯,既繼承了月光草的安神之效,又有沙蓯蓉的溫養之力,正好給蘇賢妃娘娘送去一些。”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德全帶著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色發白:“貴妃娘娘,不好了!鎮國將軍在朝上突然暈倒了,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陛下讓您趕緊過去看看!”
阿依慕心中一緊:“怎么回事?早上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暈倒?”
“說是突然心口絞痛,臉色發紫,呼吸都困難了,”李德全急道,“老奴看那樣子,怕是兇多吉少!”
“備車!”阿依慕立刻起身,抓起藥箱,“陳爺爺,帶上雪蓮花和三陽固本湯的藥材,我們去看看!”
鎮國將軍府位于都城西側,朱門緊閉,門前的侍衛見阿依慕的馬車駛來,連忙放行。府內已是一片慌亂,太醫們圍著床榻搖頭嘆息,將軍的家人跪在地上哭泣。
阿依慕擠到床前,只見鎮國將軍雙目緊閉,臉色青紫,嘴唇發紺,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她伸手按住將軍的手腕,脈象沉細而促,顯然是心脈瘀阻,陽氣衰竭。
“都讓開!”阿依慕沉聲道,“取銀針來,再燒一盆炭火,把雪蓮花煮了!”
太醫們見是和貴妃,雖有疑慮,卻也不敢阻攔。阿依慕取出銀針,快速刺入將軍的“膻中”“內關”“心俞”三穴,手法又快又準,每一針都恰到好處。
“怎么樣?”陳松在一旁緊張地問。
阿依慕沒有答話,專注地捻轉銀針,片刻后,將軍的臉色竟漸漸緩和了些,呼吸也平穩了幾分。她松了口氣,對侍女道:“把雪蓮花煮的水端來,溫的就行。”
雪蓮花水呈淡褐色,帶著一股清苦的藥香。阿依慕扶起將軍,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進去,又從藥箱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這是用沙蓯蓉精油和麝香制成的‘通心丸’,能開竅醒神,快給將軍服下。”
藥丸剛服下沒多久,鎮國將軍突然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依舊虛弱,卻能看清人了。
“水……水……”將軍的聲音嘶啞。
眾人見狀,都松了口氣,將軍的家人更是喜極而泣。阿依慕又開了一副方子,用雪蓮花、沙蓯蓉、黃芪配伍,叮囑侍女立刻煎藥。
“和貴妃娘娘,您真是神了!”一個老太醫拱手嘆道,“我們都以為將軍……沒想到您竟能起死回生!”
阿依慕搖頭:“是將軍福大命大,也是雪蓮花藥效奇特。這花能補陽通脈,正好克制將軍體內的寒瘀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