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的清晨,本草宮的梅花開得正盛,淡粉的花瓣上沾著未融的雪粒,在晨光中透著清冷的香。阿依慕剛換上一身湖藍色的常服,阿依莎就捧著一封信跑了進來,鼻尖凍得通紅,聲音里卻滿是雀躍:“公主!北疆來信了!木合說他們一路順利,已經到云州了,還說云州知府特意給他們備了暖爐和凍瘡藥,可熱情了!”
阿依慕接過信,信紙邊角有些磨損,顯然是一路顛簸所致。木合的字跡依舊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興奮:“公主,云州的雪比都城大,可百姓的心熱得很!我們給路邊凍傷的老農敷了火焰花精油,他非要拉我們去家里喝熱粥,粥里放了當地的山藥,配著沙蓯蓉粉,香得很!等過了雁門關,就到北疆了,到時候定要讓沙蓯蓉在草原上扎根……”
“這孩子,走到哪都忘不了吃,”阿依慕笑著搖頭,指尖拂過信里夾著的一片干枯的云州山藥葉,“不過他能把百姓的暖粥記在心上,說明是真的懂了‘醫道濟世’的意思。”
淑妃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紅糖姜茶走進來,姜香混著紅糖的甜氣,驅散了晨間的寒意:“剛從御膳房學的,說是云州的產婦生完孩子都喝這個,加了點紅景天粉,暖身又不燥火。”她將茶碗遞給阿依慕,目光落在信上,“木合在北疆定能做出番事業,等開春了,我把冷宮藥圃里的紅景天幼苗分些給他,讓他在草原上也種種看。”
阿依慕接過茶碗,暖意順著喉嚨淌進心里:“你有心了。對了,醫道學堂的牌子做好了嗎?昨日陛下說,初三要親自去揭匾,讓咱們早點準備。”
“已經做好了,”淑妃點頭,“是用南疆的鐵木做的,黑底金字,還刻了沙蓯蓉和紅景天的花紋,李木匠說這木頭能經百年風雨,正合‘醫道傳承’的意思。”
兩人正說著,羅桑大師帶著赤松王子走進來,前者手里拿著一卷畫軸,后者捧著一盆新培育的“雪頂合歡”——合歡花的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白,像頂著一層薄雪,看著雅致又奇特。
“娘娘請看,”羅桑大師展開畫軸,上面是一幅溫泉療法治病的圖譜,畫中雪域的溫泉冒著熱氣,旁邊標注著“配瑞國艾葉煮浴,治關節痹癥”,筆觸細膩,注解詳實,“這是小僧連夜畫的,想請娘娘看看是否妥當。”
阿依慕仔細翻看,見圖譜上不僅有雪域的溫泉療法,還標注了與瑞國草藥的配伍方法,甚至連不同病癥的浸泡時長都寫得清清楚楚,不由贊嘆:“大師考慮得太周全了!這圖譜刊印出來,定能讓更多人受益。”
赤松王子將“雪頂合歡”放在案幾上,眼中滿是得意:“這是用吐蕃的耐寒合歡與瑞國的普通合歡嫁接的,既能在雪域開花,也能在瑞國越冬,花瓣還帶著淡淡的藥香,用來泡茶安神效果更好。”
“真是奇了,”淑妃湊近看了看,“花瓣邊緣的白紋像畫上去的一樣,若是種在醫道學堂的院子里,定能引來不少人看。”
赤松王子笑著說:“淑妃娘娘若是喜歡,等結了種子,我送您一些,種在冷宮的藥圃里,說不定能開出更美的花。”
淑妃的臉頰微紅,輕聲道謝,眼中卻難掩期待。阿依慕看著她,心中忽然覺得,曾經那個驕縱善妒的淑妃,早已在日復一日的草藥種植與醫道學習中,變成了一個懂得欣賞美好、愿意分享善意的人。
正說著,陳松匆匆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臉上帶著興奮:“娘娘!各州府分館送來的新春捷報,您快看看!”
冊子上密密麻麻記著各地的醫案:“青州用火焰花精油治好了二十例大面積燙傷”“徐州用青稞藥膳調理好了三百個疳積孩童”“揚州用寒玉珠配合歡花,讓五十個失眠的老人安睡整晚”……每一條都標注著醫者的名字和用藥細節,字里行間透著滿滿的成就感。
“太好了!”阿依慕翻看著冊子,眼中閃著光,“這才是醫道學堂該有的樣子——不是閉門造車,而是讓好的醫術在各地生根發芽。”
陳松點頭:“老臣已經按陛下的意思,從各州府選了二十名優秀的醫者,初三就來都城,跟著大師和王子學習異域醫道,等學成就派回各地,讓醫術像種子一樣散播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