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頓時充滿了輕松的氣氛。
飯一吃完,他們就大張旗鼓地登上陸小小那輛舊但結實的騾車。
陸子吟故意走在最后,腳步虛浮,臉色發白,一手扶著墻,一手搭在陸小小肩上。
趕往縣城的路上,騾車晃晃悠悠。
車輪碾過凍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誰都沒提實情,一路上反復演練著那句說辭:“傷復發了,進城看病。”
新一輪的閑話不出所料地在村子里傳開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這么被人攙扶著上了車,直奔縣城,莫不是真快不行了?
王大腳聽說了這事,不但沒露出半點擔憂,反而撇了撇嘴,冷笑道:“還好我昨天就把錢要到手了,不然這病根子深著呢,錢往里砸都沒個底兒!治不好,遲早是個無底洞。”
這話被隔壁王婆子聽見了,當場就愣住。
“這娘們兒,心怎么這么冷?丈夫病成那樣,她不擔心不說,反倒慶幸錢拿回來了?往后誰還愿意搭理她?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村子里的人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邪乎。
王大腳的那番話更是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
誰提起她都忍不住皺眉頭。
許嬌嬌聽說了,反倒笑出了聲。
她坐在自家小院的門檻上,手里捏著一串紅辣椒。
“真是天助我也。”
這事兒正好能用。
趁機把王招娣從生意里踢出去,省得她整天礙眼,處處使絆子。
不過,她抬眼望了望天,瞇了瞇眼睛。
現在人還有點用,還能幫著跑腿、收貨,等她這邊攤子再鋪大些,人手也齊了,再動手不遲。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野猴,想不想識字念書?”
路上,騾車顛簸得厲害,陸子吟忽然轉過頭,看向坐在車轅上的陸小小。
“這年頭,識字的人少,你要是學會了,往后做買賣、寫賬,都用得上。”
陸小小一愣,隨即眼睛猛地一亮。
“當然想!哪個不想讀書?可……我沒那本事,也沒那條件。爹娘走得早,我又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去哪學?找誰教?”
“年后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