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挖深點,等上面那鬼風把洞口埋實了,咱們全成冰雕!”
另一個聲音嘶啞地反駁,錘擊聲更加急促。
獸人褪去了狂暴的表象。
他們在背風的巨大冰崖下,用凍得硬如巖石的巨獸尸骸和冰塊,壘砌起低矮、扭曲的堡壘。
堡壘內部彌漫著腐肉、汗臭和劣質海豹油脂燃燒的混合怪味。
獸人們擠在一起,厚重的、未經鞣制的獸皮裹住全身,只露出凍得通紅的鼻尖和渾濁、缺乏神采的眼睛。
一個年輕的獸人戰士想站起來活動僵硬的四肢,卻撞到了低矮的冰頂,簌簌的冰屑落進他脖頸,引來一陣暴躁的低吼。
“蠢貨!坐下!你想把這點熱氣都放跑嗎?”
角落里的老薩滿有氣無力地呵斥,手中撥弄著幾塊用于占卜的、凍裂的獸骨。
人類則散落在冰原上相對避風的褶皺里。
他們用能找到的一切,石頭、骨頭、凍硬的土塊、巨大的魚骨——堆成勉強能稱之為墻的東西,上面覆蓋著層層疊疊的海豹皮和苔蘚。
篝火是奢侈的,燃料是命。
只有當獵到足夠多的冰海豹,熬出油脂,才能點燃小小的一堆。
火光跳躍,映照著圍坐人群麻木而渴望的臉。
一個母親將凍得像石頭的肉干用體溫捂軟,一點點喂給懷里瑟瑟發抖的嬰兒。
嬰兒的啼哭微弱得如同貓叫,很快又被風雪的咆哮淹沒。
“省著點,省著點,”
旁邊一個裹得像球的老者,眼睛死死盯著那根肉干,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夢囈般的低語。
兩百年。
冰封歷的時光,在永不停歇的風雪呼嘯中,艱難地爬行了兩百年。
張衛國意識深處,昆侖鏡核那冰冷的宇宙遺骸信息在無聲閃爍文明等級判定,一級原始聚落。
停滯。
絕對的停滯。
沒有稻谷的金黃,沒有麥浪的起伏。
大地是堅冰的墳墓,任何嬌嫩的種子在觸及凍土的瞬間便宣告死亡。
沒有馬匹的嘶鳴,沒有馴化牲畜的喘息。
能在這種極端酷寒下存活的生物,只有那些披著厚厚脂肪和長毛的冰原巨獸,它們狂暴、警覺,與馴服二字絕緣。
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