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雷走出山洞,徐諾才更真切地感受到這個部落的窮途末路。
所謂的部落,其實就是幾個大小不一的天然山洞,外加一些用歪歪扭扭的木棍和干草搭成的、勉強能被稱為“窩棚”的遮蔽物。冷風毫無阻礙地穿行其間,帶走最后一點溫度。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絕望和腐朽的氣息。
族人們蜷縮在避風的角落,大多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只有偶爾看向她和雷時,才會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好奇,隨即又很快湮滅。幾個孩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身上的獸皮小得可憐,裸露的皮膚凍得發紫,連哭泣都顯得有氣無力。
徐諾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這景象比山洞里看到的還要觸目驚心。這哪是部落,這分明是難民營,還是即將崩潰的那種。
“之前……不是這樣的。”雷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帶著沉重的痛惜,像被砂石磨過,“去年冬天,我們失去了最好的獵手,也是我的父親。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然后……是瘟疫。”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徐諾能想象到那是一場怎樣的災難。失去了強有力的領袖和主要勞動力,加上瘟疫的打擊,這個部落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食物一直不夠。存儲的過冬糧食快見底了,狩獵隊每次帶回的獵物越來越少……”雷的目光掃過那些瘦骨嶙峋的族人,拳頭無意識地握緊,指節泛白,“我是族長,我卻……”
他的自責幾乎要溢出來。徐諾看著這個年輕卻背負了太多的族長,心里那點因為穿越而帶來的慌亂和怨氣,突然就散了不少。她最見不得這種。
“行了,大老爺們兒,別整這出。”她用力拍了一下雷的胳膊,手感結實得很,試圖拍散他那沉重的情緒,“過去的事兒嗑兒咱就別嘮了,往前看!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頂著,你瞅瞅你這大個子,怕啥?走,帶我去看看河跟泥地!”
雷被她這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得愣了一下,胳膊上傳來熱辣辣的觸感,并不疼,反而奇異地驅散了一些心頭的陰霾。他看著她亮得灼人的眼睛,那里面沒有同情,沒有畏懼,只有一種“這都不是事兒”的彪悍生機。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點了點頭:“好。”
他們穿過部落聚居地,遇到的獸人大多沉默地行禮,看向徐諾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徐諾也大大方方地看回去,發現這些獸人確實如她猜測,帶有一些動物的特征,有的頭頂獸耳,有的身后拖著毛茸茸的尾巴,還有些手臂或臉頰上帶著未褪盡的鱗片或紋路。
這要擱平時,她肯定興奮得不行,她可是個重度毛絨控!但現在,看著那些本該油光水滑的皮毛變得干枯臟亂,漂亮的尾巴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她心里只剩下一陣陣發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暴殄天物啊!這么多可愛的毛茸茸,居然被糟踐成這樣!
一條不算寬的小河環繞在部落聚居地邊緣,河水尚未完全封凍,但流速緩慢,岸邊結著薄冰。河水看起來還算清澈,但徐諾知道,直接飲用生水風險太大。
“就這條河?”她蹲下身,摸了摸冰涼的河水。
“嗯。喝水,清洗,都在這里。”雷回答。
諾又看向河岸邊和大片空地。土質看起來還行,但因為是寒季,土地凍得硬邦邦的。
“這泥巴,天暖和的時候黏糊不?”她用手摳了摳堅硬的地面,問道。
雷想了想,點頭:“雨季時,很粘腳,容易陷進去。”
徐諾眼睛微微一亮。有粘性好的泥土,這就好辦多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環顧四周這貧瘠的景象,心里快速盤算著。缺衣少食,住所簡陋,衛生條件差,幾乎是從零開始。
壓力山大嗎?確實。
但東北老娘們兒啥時候怕過困難?
她轉過頭,看向身旁沉默卻像座山一樣可靠的族長,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帶著狠勁和興奮的笑容:
“情況是挺慘烈,但好在底子還在!有山有水有土地的,餓不死咱們!雷,信我的,給我點時間,還有這些還沒躺平等死的族人,我指定讓咱們部落,在這個寒季,不光活下來,還得活得有點熱乎氣兒!”
她的話語帶著濃重的口音,在這蕭瑟的寒風中,卻像投入死水中的一塊巨石,激起了雷心中久違的波瀾。他看著身邊這個穿著奇怪、言語奇怪,卻仿佛渾身都在發光的雌性,第一次覺得,那看似不可戰勝的嚴酷寒季,或許真的有了被撬動的可能。
“嗯。”他再次應道,這次,聲音里多了幾分斬釘截鐵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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