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說干就干,雷厲風行的勁兒立刻上來了。先不說陶瓷先弄弄房子加固一下吧,雖然天冷對付干吧,不然過冬可是費勁了
她指揮著雷,召集了所有還能動彈的族人,包括一些半大的少年和雖然瘦弱但眼神尚未完全熄滅希望的雌性。
“老爺們兒們!力氣大的,跟我去河邊挖泥!記住,要底下那層沒上凍的、黏糊糊的黃泥,凍上的就扣點干吧的黃土!
半大的小子們,去收集干草,越多越好,要這種長纖維的,結實!”
徐諾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叉著腰,用她那極具穿透力的大碴子味口音喊著,“姐妹們,找地方把這些干草給我鍘碎了,越碎越好,跟那黃泥和到一塊兒!”
人群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挖泥?和草?這是要做什么?雷第一個行動起來,他什么也沒問,直接獸化成巨大的白狼,用他那無堅不摧的利爪,幾下就刨開了河岸邊凍硬的表層泥土,露出了下面顏色更深、質地細膩黏稠的黃泥。
有了族長帶頭,其他雄性獸人也紛紛效仿,有的用人形用簡陋的石鏟挖掘,有的也變成獸形,用爪子或吻部幫忙。
半大的孩子們則像小猴子一樣散開,去收集枯黃的干草。雌性們則聚集在一起,用石片、骨刀,甚至直接用手,將收集來的干草撕扯、切割成小段。
徐諾也沒閑著,她親自示范如何將鍘碎的干草段混入黃泥中,再加入適量的水,然后用腳踩,“我滴媽,拔涼,快快給我加點熱乎水”云幫助徐諾添加了熱水,然后再用手揉,讓干草和黃泥充分混合均勻。
“瞅見沒?就這樣!草筋和到泥里,干了以后就結實,不容易裂!這叫‘加筋’!”她一邊用力踩著泥巴,一邊大聲解釋著,盡管她知道很多人可能聽不懂,但她需要讓他們明白原理,才能更投入。
很快,幾個巨大的泥坑里,充滿了被反復踩踏、混合著干草纖維的黃泥。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腥氣和草稈的味道。接著,徐諾開始了下一步。她讓人搬來大小合適的石頭,在那些漏風最嚴重的窩棚外圍,簡單地壘砌起來,留下一定的厚度。然后,她直接用手捧起一大坨和好的草筋泥,用力摔在石頭縫隙和窩棚墻壁的窟窿上,用手抹平,壓實。
“就像這樣!把這些透風撒氣的地方,全都用這泥給我糊上!糊厚實點!尤其是墻角旮旯,別放過!”
徐諾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泥點子,大聲指揮著。族人們看著她的動作,又看看族長。雷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學著徐諾的樣子,捧起一大坨冰冷的泥巴,精準地糊在一個巨大的縫隙上,用他寬大的手掌仔細抹平。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狩獵時的專注和力量感,效率極高。這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一開始,動作還顯得有些笨拙和遲疑,但隨著第一個窩棚的縫隙被泥巴填滿,風明顯被阻擋在外,窩棚里蜷縮的族人感受到那細微卻珍貴的變化,看向徐諾的眼神頓時變了。
希望,像一點點星火,開始在這些麻木已久的眼睛里重新點燃。
干活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雄性們負責搬運泥巴和填補大洞,雌性和孩子們則負責涂抹和修整細節。
甚至有幾個原本眼神空洞的老獸人,也顫巍巍地走過來,用他們布滿老繭的手,一點點地將泥巴拍實在墻壁上。
整個部落聚居地,第一次呈現出一種熱火朝天的景象。雖然寒風依舊凜冽,但人們的呼出的白氣似乎都帶上了活力的溫度。捶打泥土的聲音,搬運石頭的號子聲,孩子們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交織成了一曲對抗嚴冬的戰歌。
徐諾穿梭在人群中,這里指點一下,那里親手示范一下,嘴里不停:“對!就這么糊!那邊,那個角沒抹嚴實!哎呦喂,這位大哥,你糊這么薄一層,風一吹就掉啦,加厚!再加厚!”
她的額頭鼻尖都冒出了細汗,粉色珊瑚絨睡衣的袖子和前襟沾滿了泥漿,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她那雙眼睛,卻比天上的星辰還要亮。
雷在忙碌的間隙,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追尋著那個泥猴子一樣的身影。他看著她和族人打成一片,看著她用那種他從未見過的、充滿生命力的方式鼓舞著每一個人,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暖流越來越洶涌,幾乎要破膛而出。
當一個最大的、住著最多老弱婦孺的窩棚被草筋泥徹底加固完畢,人們主動鉆進去感受時,驚呼聲此起彼伏。
“暖……暖和了!真的沒那么冷了!”“風進不來了!聽不到鬼哭一樣的風聲了!”“阿母,我的腳好像沒那么冰了……”
簡單的變化,帶來的卻是生存環境的巨大改善。所有參與勞動的族人,看著自己親手用泥土和干草創造的“奇跡”,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帶著成就感和希望的笑容。他們看向徐諾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