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部落還沒消停幾天,山洞口就傳來一陣熟悉的、帶著笑意的招呼聲。正在晾曬新一批野菜干的徐諾抬頭一看,嘿,這不是那個精得跟狐仙兒似的玄么!今天他沒穿那身扎眼的赤狐皮,換了件灰撲撲的普通衣裳,但是這是布料,可那雙上挑的丹鳳眼里,精光還是藏不住。
雷族長,徐諾妹子,幾日不見,部落越發興旺了啊!玄笑呵呵地拱手,身后兩個隨從這回沒捧貨物,倒是提了兩只肥嫩的山雞當見面禮。
烈正在不遠處劈柴,聽見動靜,斧頭往木頭里一剁,抱著胳膊就晃悠過來了,嗓門亮堂:喲!這不是玄使者嗎?咋的,上次換的果醬吃完啦?那眼神里明晃晃寫著防著你呢。
雷沉穩地迎上前,將玄請到火塘邊坐下:玄使者遠道而來,有事?
玄也不繞彎子,接過云朵遞來的熱水,吹了吹氣:實不相瞞,這次來,是有樁大生意想跟貴部談談。他放下陶碗,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我聽說……貴部能把鹽巖制成一種雪白細膩、毫無雜味的‘精鹽’?比猿族的樹鹽,品質高出不止一籌。
玄那眼神,跟帶鉤子似的,繞過雷那寬肩膀,直往徐諾身上瞟,嘴里還嘖嘖有聲:“這位肯定就是讓白狼部落舊貌換新顏的徐諾智者了吧?哎呀媽呀,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老涼了!”他這口音有點怪,但夸人的勁兒聽著還挺唬人。
烈當時就不樂意了,往前一杵,紅頭發支棱著,跟個要炸毛的大公雞似的:“哎我說內個狐貍!你說話就好好說,眼珠子別跟探照燈似的瞎晃悠,再給我家諾諾瞅毛愣了!”
玄也不惱,就跟沒聽見烈的呲噠似的,小腰一扭,轉向雷,假模假式地一拱手:“雷族長,您這部落真是藏龍臥虎啊。這位兄弟的火氣,跟灶坑似的,旺旺的!”
雷面無表情,狼眸深邃,只是淡淡回應:“玄使者遠道而來,有何指教?”他直接切入主題,不給對方更多寒暄周旋的機會。
“指教不敢當。”玄輕笑,袖袍一拂,姿態從容,“只是聽聞貴部落近日不僅抵御了獸潮,似乎還在食物儲存和器物制作上頗有所得。
我青狐部落地處交通要道,慣常與各方部落交易,想著或許能與貴部落互通有無。”
他笑容更深,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雕刻著繁復花紋的木盒,打開后,里面是幾顆色澤溫潤、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暗紅色果子。
“此乃我青狐部落特有的‘朱顏果’,數量稀少,有滋養身體、延緩衰老之效,尤其對雌性大有裨益。”
他將木盒向前遞了遞,目光意有所指地看著徐諾,“愿以此果,換取貴部落那種……能長久保存食物的方法,以及那種堅硬光滑的‘陶器’制作之術。”
徐諾心里直哼哼:好家伙,幾個破干果就想空手套白狼,換咱的專利技術?這狐貍精算盤打得噼啪響,我在東北老家炕頭上都聽見了!跟我玩花花腸子呢?
沒等徐諾吱聲,烈先炸廟了:“啥玩意兒?拿這仨瓜倆棗就想換我們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秘方?你擱這兒想屁吃呢!”
他可是親眼見過徐諾為了燒陶,弄得一臉灰一身土的,哪能隨便告訴人?
徐諾臉上卻笑么滋兒地,開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兒:“哎呦我去,玄使者你這果子看著是挺‘朱顏’哈?但咱說句實在話,你這玩意兒它不當飯吃啊!我們那存糧的法子和燒陶的手藝,可是實打實能讓大家伙兒吃飽穿暖、不挨凍受餓的硬通貨。你拿這點‘護膚品’就想換,這不相當于想用一根頭發絲換我一頭大肥豬嗎?這買賣做得,我褲衩子不得賠進去?”
雷也把臉一沉,言簡意賅:“不換。”
玄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氣餒,合上木盒,笑容不變:“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