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忙活得那叫一個順溜,小苗兒蹭蹭往上竄,綠汪汪地鋪滿了開出來的地,瞅著就稀罕人。徐諾差不多長在地里了,不是教大伙兒間苗,就是琢磨咋引水澆地,忙得后腳跟打后腦勺。小臉曬得黢黑,可那雙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雷把這一切都瞅在眼里。他發現自己眼珠子越來越離不開那個忙忙叨叨的身影了。
看見她因為苗長得好笑得見牙不見眼,他這心里頭就跟喝了蜜似的;
看見她因為缺水愁得直皺眉,他這心也跟著揪揪著;
看見她累得一屁股坐田埂上捶腿,他這手就癢癢,真想上去給她捏咕捏咕。
這感覺可真邪門。當族長這么多年,關心族人是本分,可對徐諾這份心思,明顯跑偏了。這就是想往跟前兒湊,想把她劃拉到自己身邊,想給她擋風遮雨的那股勁兒。
他整不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就覺得心里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撲騰得他渾身不得勁兒。
這天擦黑兒,雷瞅著徐諾跟幾個雌性有說有笑地往部落走,自己卻釘在原地,眉頭擰成個疙瘩。
部落里那位頂有威望的老阿婆,也是打小看他長大的,拄著藤棍溜達過來。
族長,看什么呢?老阿婆笑瞇瞇地問,那眼神毒得跟啥似的。
雷回過神,吭哧癟肚地指了指徐諾走遠的背影:阿婆,我最近吧……總想看她。看她開心我就開心,看她累吧我就……渾身不得勁兒。您說這是怎么回事呢?
老阿婆樂了,滿臉褶子都笑開了花:傻孩子,這還能是咋回事?你喜歡上那個外來的丫頭了唄!
喜歡?雷重復著這詞兒,狼眼睛里透著迷茫。
獸人處對象向來直來直去,相中了就追,可他覺著對徐諾這心思更黏糊,摻和著稀罕、倚仗,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寶貝勁兒。
對,喜歡。老阿婆一拍大腿,那丫頭就像天上掉下來的星星,亮堂、暖和,給咱部落帶來這么多新鮮玩意兒。你被她勾了魂兒,想往她身邊湊,想護著她,想讓她當你伴侶,這不正對路嘛!
她拍了拍雷的胳膊,別磨嘰了,雷。這么好的閨女你要是不趕緊下手,等著讓那個虎了吧唧的獅子崽子搶前頭啊?這大房的位置可金貴著呢!
老阿婆這話像道雷劈開了雷腦瓜子里的迷霧。
可不咋的!烈對徐諾那點心思,都快寫腦門子上了。
他可不能再這么干瞅著了。得讓她知道,他相中她了!
一股子從未有過的狠勁兒地竄上心頭。
第二天,雷的追求行動開始了,風格那叫一個獸人直球,直接把徐諾給整不會了。
徐諾正撅著屁股在田里扒拉小苗呢,一片陰影地罩下來。她一抬頭,好家伙,雷杵在跟前,手里捧著老大一塊還滴著血絲的里脊肉,一看就是剛獵到的最新鮮部位。
給你。雷把肉往她面前一遞,眼神跟探照燈似的直勾勾盯著她,最好的肉,多吃,補身子。
徐諾瞅著那塊比她臉還大的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啊?給、給我?艾瑪,這老大一塊,我得吃到猴年馬月去啊?
吃不完留著下頓。雷不由分說把肉塞進她藤筐里,動作僵硬得像在搬石頭,眼神卻賊拉認真,你太瘦,該多吃。
徐諾看著筐里那塊顯眼的肉,又瞅瞅雷那副不要就是不給我面子的架勢,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這算啥?投喂啊?
這還沒完。下午徐諾想搬塊石頭壘田埂,剛貓下腰,雷就地竄過來,單手就把石頭拎起來擺好,然后板著臉說:重活,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