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夫來了!」青霜的聲音在門口急急地響起。
就見青霜撩起簾子,將郁大夫請了進來。
郁大夫看了眼站在門口處的衛(wèi)烜,向他拱手行了一禮,被衛(wèi)烜粗暴而焦急地擺手催他過去給世子妃看病。郁大夫也不在意他的粗暴,施施然地走過去,坐在丫鬟端來的錦杌上,等青雅在阿菀的手腕上復(fù)上一條綢布后,便搭起脈來。
郁大夫搭脈的時間很短,很快便收回了手,淡定地對衛(wèi)烜道:「恭喜世子,世子妃這是喜脈,已經(jīng)一個月有余了。」
衛(wèi)烜:「……」
阿菀:「啊?喜脈……真的么?」她一時間有些不可思議。
幾個丫鬟馬上從吃驚到喜形于色,簡直比阿菀和衛(wèi)烜這兩個初為父母的還要高興,青雅甚至迫不及待地問道:「郁大夫,可是剛才世子妃吐得厲害,會不會有什么事情?你再瞧瞧。」
「無礙,世子妃只是有些害喜癥狀,脈相十分平和,沒什么大礙。」郁大夫慢條斯理地道:「而且是藥三分毒,在下建議世子妃最好不要吃藥,最好以食療為主。」
丫鬟們脆聲應(yīng)是,又忙詢問郁大夫孕婦有什么忌諱,青環(huán)已經(jīng)手腳伶俐地拿好紙筆打算記下來,青萍雖然懂些醫(yī)理,奈何她年紀(jì)還小,且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關(guān)于孕婦這方面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也期盼地看著郁大夫。
一屋子的丫鬟嬌聲細語地詢問著,儼然已經(jīng)忘記了孤伶伶地站在門口處的某位世子爺了,可見她們心里有多歡喜,難免妄形了一些,這也是平時阿菀縱容出來的。
路云和阿菀都沒有忘記那位世子爺。
阿菀狐疑地看他僵硬地站在那兒,覺得這位世子爺?shù)纳裆苁瞧婀帧?/p>
等小丫鬟進來收拾先前弄出的狼籍,又打開了窗通氣,點了薰香驅(qū)除屋子里的異味后,郁大夫也離開了,青萍跟著他離開,要仔細詢問孕婦的忌諱,順便也拐去白太醫(yī)那兒一起問了。
阿菀移坐到旁邊的花廳,就著路云端來的溫水抿了口,奇怪地看著門口,問道:「世子呢?」
青雅拿著一個大迎枕小心地墊在她身后,笑道:「世子去凈房洗漱去了。」她抿嘴一笑,「世子身上的血腥味比較濃,世子妃先前應(yīng)該就是被血腥味薰著了,才會難受得吐吧?」然后忍不住掩唇一笑。
雖然虛驚一場,但是卻得了個好消息,丫鬟們都高興極了。而且她們覺得,以衛(wèi)烜對阿菀的看重,知道自己身上的氣味薰著了她,自然是要去將自己清理干凈再過來了,并沒有多想。
阿菀卻沒有笑,反而皺起眉頭。
「世子妃,怎么了?」青雅不解地問道。
阿菀朝她笑了下,溫和地道,「沒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真實。」說著,她摸了下平坦的腹部,根本沒什么感覺,除了先前吐得難受,現(xiàn)在沒那血腥味刺激自己了,反而覺得自己正常得不像懷孕。
真的懷上了么?
如果懷上了,怎么那位世子爺?shù)姆磻?yīng)那般奇怪呢?
青環(huán)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是一盅什錦雞湯,里面用了幾種菌菇和竹崧等熬煮,味道鮮美非常,揭開蓋子,一陣香味撲鼻而來,阿菀剛才將胃里的東西吐完,現(xiàn)在不禁覺得有些餓了。
丫鬟們伺候阿菀用湯時,青雅不禁懊惱地道:「我原本以為是因為戰(zhàn)事吃緊,世子妃太過緊張,所以才會推遲了小日子,去年也有這種事情,所以才沒有往這方面想,卻不想……」
青環(huán)和青霜也忍不住在心里點頭,她們都沒往這方面想,一來是因為這個月明水城的戰(zhàn)事就像塊陰影一樣壓在她們心頭,心里沉甸甸的,大伙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蔫,以至于會忽略很多事情。二來是因為阿菀和衛(wèi)烜圓房至今,一直沒有消息,丫鬟們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哪會想到就這么突然來了。
阿菀笑道:「沒事,我也沒想到,開始是以為自己太過緊張呢。」連一向開朗樂觀的朱夫人都面露凝重之色,阿菀這個才來明水城生活了不到一年的人,自然也被弄得緊張不已了。
阿菀和丫鬟們說笑的時候,衛(wèi)烜終于洗漱出來。
他的頭發(fā)濕嗒嗒的,身上穿著一件赭紅色繡紋竹的錦袍,站在門口處遲疑地看過來,一時間仿佛害怕什么,裹足不前。
直到阿菀發(fā)現(xiàn)他出來,朝他展顏一笑,蹙起的眉宇微松,終于邁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