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莫非老子也是個天才?”蘇有才聞言大喜,說著又垮下臉道:“可是族學里那幫小子,為啥咋教都不會呢?難道他們也藏拙了?”
“……”蘇錄沒敢言語,生怕害族學中的堂兄弟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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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百家姓》也沒什么好講的了。眼見時間還早,蘇有才索性連《千字文》一起教了。
他在‘日月盈昃’的昃邊上,標注了‘雜色切’。在‘辰宿列張’的宿上,標注了‘息救切’。
“子惡昃,西柚宿。”蘇錄老臉一紅。攏共八個字,一個不認識,一個弄錯了,自己這水平還真是貽笑大方。
他便端正態度,依命接著念下去:“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云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結果一口氣念到最后,只讀錯了‘易輶攸畏,屬耳垣墻’的輶……
蘇有才整個人都麻了,有氣無力道:“這個字音‘油’。”
“父親怎么不用反切了?”蘇錄奇怪問道。
“你這個識字量還反個鏟鏟,切個錘子呦?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蘇有才一陣沒好氣。教學生把自己給教自卑了,這他么上哪說理去?
好在轉念想到,這學生是自己的兒子,他又釋然問道:“《千字文》是不是也不用講了?”
“還是得勞煩父親講解。”蘇錄趕緊實事求是道:“《千字文》不像《三字經》那么好懂,比方‘易輶攸畏,屬耳垣墻’這句,我就不知是啥意思。”
“好好。”蘇有才高興地連連點頭,也不知道高興個啥。便為兒子講解道:“這兩句話的意思是,換了輕便的車子要注意危險,說話要防止隔墻有耳……”
“原來‘輶’是輕便的車子。”蘇錄恍然。
接下來的時間,蘇有才依著他的請求,又講解了諸如‘鳳鳴在竹,白駒食場。’‘丙舍旁啟,甲帳對楹。’‘貽厥嘉猷,勉其祗植。’等諸多難句的意思。
等蘇錄再無問題,蘇有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一眼窗外的圓月,已經悄悄移到了中天。
不知不覺深更半夜了……
“今晚就到這吧。”蘇有才結束授課道:“明天還得繼續下地呢。”
“是。”蘇錄雖然意猶未盡,也只能打住了。
“給你十天時間,背過《百家姓》和《千字文》。”蘇有才又布置作業道:“有沒有信心?”
“我試試看吧。”蘇錄謹慎道。
“趕緊睡覺。”蘇有才揉了揉蘇錄的腦袋。“早起背書,效果最佳。”
“哎,我再看兩眼就睡。”蘇錄應一聲,屁股卻沒挪窩。
蘇有才不再管他,起身往床上一躺,熟練地抱住自己的‘竹夫人’,吟了一句‘我無紅袖堪娛夜,正要青奴一味涼。’
便會周公去了。
蘇錄卻又往瓷碗里添了塊松明,拿過蘇有才的硯臺,學著父親的樣子磨了墨,提起包了漿的毫管,抄寫起剛學的課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