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知州可不想把臨走前最后一件事搞砸了,便指著團案上第一名的攝字卷,笑問道:“下官可以看看嗎?”
蕭提學點點頭。名次都排出來了,怎么可能不讓他看呢?
賈知州便拿起來,同樣抑揚頓挫讀了一遍,同樣贊不絕口一番,末了幽幽笑道:“大宗師,咱們英雄所見略同,這就是我取的案首。”
“知州大人話別說得那么滿。”蕭提學臉色愈加陰沉。
“我肯定確定以及一定。”賈知州卻斬釘截鐵道:“蘇錄是龐老翰林的關門弟子,我們瀘州自己的楊慎,他的文章全瀘州的讀書人都認識!”
說著挑釁地望著蕭提學,“不信咱們打個賭?”
“本院從不賭博。”蕭提學板著臉道:“既然賈知州這么肯定那咱們拭目以待吧。”
說著一揮手道:“發案去吧。”
“遵命!”賈知州唱個肥喏,命人接過團案,張貼到學宮街口的告示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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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欄前,早已聚滿了等候發案的考生。
納溪案首蕭廷杰與江安案首許承業湊在了一起,邊上圍著跟兩人同縣的考生。
“元功兄,祭祖兄,這回沒有提前點案首,你們又有機會爭一爭了。”有同鄉道。
蕭廷杰卻搖頭道:“不可能,反正我是沒戲的……州試之后,我曾登門請教過蘇案首文章,他各方面的見解都遠在我之上,且高屋建瓴、鞭辟入里地聊了一天,我就醍醐灌頂,回去寫文章便長進了不少。”
第二百七十六章放榜
“沒錯,我們這些人爭第二就可以了。”許承業也贊同道:“我還特意托人抄錄了蘇案首縣試的文章,水平確實遠在我等之上,并不是偶然做了那一篇好文章。”
“輸給他不丟人,”蕭廷杰笑道:“反正前五名都能當上廩生。”
“是啊。輸給他,可比輸給個跟自己差不多的好受多了。”許承業也笑道:“我現在更關心第二名是誰。”
“哈哈,我也一樣。”蕭廷杰道:“還是想爭一爭次席的。”
“那咱們看看。”許承業笑道:“這回到底是誰挨著案首。”
“蘇案首這么厲害嗎?”眾同鄉不禁咋舌,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像這樣其他人都默契爭第二的情況,還真是平生僅見。
這時,蘇錄在一大票正意齋和省身齋同窗的簇擁下,也來看榜了。
今年通過州試的考生紛紛上前行禮問安。
“諸位兄臺,看榜大吉啊!”蘇錄也客氣地抱拳還禮。
“承蘇案首吉言。”眾人高興地接住來自案首的祝福,又好奇問道:“案首方便透露,你的考號是幾何?”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蘇錄笑著看看自己的浮票,道:“攝字號!”
‘鐺鐺鐺……’這時鑼聲敲響,一隊胥吏打著旗子從學宮出來。
“發案了,發案了!”眾人一陣緊張,伸長了脖子望著水學正手中的紅榜。
“讓開讓開。”胥吏操著水火棍,隔開一條去路,讓水學正帶著手下書吏將招覆團案貼在了告示欄上。
考生們便盯著那團案,只見外圈中央高出一格為‘攝字號’,同另外九十九個考號一道,圍成內外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