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
“白蘭,究竟是怎么回事?”顧青不顧一旁拉著自己的于軒,沖到白蘭身前,似是要從她面上看出字來。
白蘭跪在原地,朝顧青行了個禮:“對不住。我屬實是無心。”
言畢,她展開手頭的天青色帕子,呈在眾人面前:“諸位,這是一條天青色的帕子。”
院中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白蘭是何意,一旁的馬鴻飛聞言,終是卸了氣,半死不活躺在地上,面上滿是嘲弄之色。
“這帕子的顏色,可同你呈上御前的酒壺顏色差不多?”白蘭轉向顧青,確認道。
顧青狐疑地點了點頭,他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愣愣地盯著白蘭的雙眸,難道……
可她不是
不要臉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他為何用帕子給你做提示?”顧青心頭不忍,可眼下必得問個清清楚楚。
“奴婢遲疑過,甚至猜測難道被他發現了?但他是奴婢心上之人,他知曉了奴婢的秘密,非但不嫌棄,還愿意迎娶奴婢,奴婢來不及多想。不僅如此,當時他還說了好些肺腑之言,眼下奴婢說不出口。”說到迎娶二字,白蘭鼻頭微動,眸中的眼淚再也掛不住,沿著面頰緩緩落下,輕輕滴在手背之上。
顧青只覺心里頭沉重無比。
他緩緩起身,疲憊地看了崔景湛一眼,崔景湛揚了揚下巴:“馬鴻飛,你還未審完。繼續。”
這話將顧青從兒女情長中拽了回來。顧青深呼了口氣,此刻便如釀酒的最后一刻,萬不可松懈。他強打起精神,緩步走到馬鴻飛身前,居高臨下睨著他:“你還不說真話?”
馬鴻飛好似一灘爛泥,在顧青腳邊喘著粗氣,他吐了口血沫子,面帶嘲諷:“事已至此,有什么不能說的。”
“是她賤!是她心甘情愿!”馬鴻飛突然拼盡全力支起上半身,狠命朝白蘭罵道。
崔景湛悶哼了聲,聞榮一鞭子朝馬鴻飛面上揮去,他終于消停下來,雙眼通紅,看著顧青猙獰大笑:“你是,你是尚醞局的人,怎么,怎么同曹賊的走狗,為,為伍了。”
“你再不說實話,本使可以不要供詞。”崔景湛聽了,不怒反笑。
那聲輕笑一出,院中的禁軍個個面露詭異之色,低下頭去。
顧青顧不得許多,他緩緩蹲下,眸色凄涼:“我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馬鴻飛面上露出滿意平和的笑容:“就算你贏了大比,不一樣還是要求我。”
顧青攔住聞榮,馬鴻飛自顧自說起來。
他的果酒并沒什么問題,他早就試了多次,沒問題。
只是釀酒大比當日,他偷瞧見自己的酒同顧青的酒按慣例被換入新的酒壺中,心里頭沒了勝算。顧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為了穩操勝券,他得想想法子。
他在宮中并非只認識白蘭一人,但思來想去,于旁人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東窗事發,他擔心別人輕易將他供了出來。偏偏那兩個酒壺,樣式一樣,一個天青色,一個粉青色,他想起前些日子出宮,恰好買了方天青色的帕子……
“我便尋到白蘭,同她說,我心悅于她,奪得魁首后,便上門提親。為表誠心,我將帕子送給她,還騙她說特意挑了一樣的粉青色酒壺。”馬鴻飛面色和緩,似是將自己都騙了過去,“我只是區區一介釀酒工,沒什么本事求得官家賜婚。可如此帶著愛意的酒具,呈于官家跟前,何嘗不是莫大的尊榮。”
“臭不要臉!”于軒像是瞧見了茅坑里的蛆,不顧聞榮還在一旁,啐了馬鴻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