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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全場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皆驚疑地望向語出驚人的齊王，見他玉面微紅，雖然有些醉意，但眼神看著卻清明，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假醉。若是真醉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若是假醉，難道他又要開始坑大公主了么？

皇室的人都知道齊王與大公主不對盤，作為中宮皇子，太子之□份最尊貴的，偏偏這位尊貴的皇子小時候沒少被大公主抽鞭子，梁子就這么結(jié)下了。而他此時的宣言，聽來雖駭然聽聞，卻讓大半的人都暗忖著，難道是齊王想要徹底搞垮大公主，趁她病要她命？

以上是其一猜測，其二猜測是：難道齊王真的抓住了大公主的把柄，大公主真的請了道士作法詛咒晉王府的那對龍鳳胎？巫蠱詛咒等可是皇家大禁啊。若查明屬實，即便是曾經(jīng)最受寵愛的大公主，也只有被幽禁一途。

如此一想，在場沒人敢吭聲，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那些宗室的子弟等恨不得此時遁逃此地，省得聽了什么不該聽的事情，事后被皇帝遷怒。

不過自覺自己是被污蔑了的當(dāng)事人卻拍案怒道：「老六，你什么意思？！」一副氣得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眾人看向出聲的大公主，她臉蛋微紅，額角泌出了汗?jié)n，顯然齊王的話讓她太過生氣，使得她身體有些承受不住，并不是焦急害怕。大公主以前囂張任性到讓人懷疑她腦子的構(gòu)造，但也大膽到讓人懷疑她確實是做得來這種事情。不過大公主似乎有個美好的品德，她自己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否認(rèn)，不是她做過的事情，絕對沒人能逼她承認(rèn)。

見她如此憤怒，正德帝目光微閃，原本因為齊王的話而變得冷峻的神色稍緩幾分，只是心里仍是有些憤怒，同時也擔(dān)心起雙胞胎來，連帶的對大公主都生出一股怒意。

而在齊王開口時，阿寶已經(jīng)驚呆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齊王所說的「五哥家的孩子」指的是她家的雙胞胎。雖然請道士作法詛咒這種事情聽來玄乎，但經(jīng)歷過穿越這種事情后，阿寶已經(jīng)沒法做個相信科學(xué)、拒絕論鬼神的好孩子，某些時候還是信鬼神的，驚得臉色都變了。

若是旁人要詛咒她，可能她會覺得自己能吃能吃，身體倍兒健康，不將之當(dāng)回事，一笑置之。可是孩子是她的命，誰敢對他們不利，殺死那人的惡毒想法都有。

這時，一只溫暖的手蓋在她發(fā)冷的手上，阿寶這才回過神來，見身旁的男人握著她的手，雙眸冷森森地看著齊王和大公主，莫名地感覺到了安心，就如同他手上的讓人覺得溫暖的溫度，整顆心都安寧了。阿寶微垂下頭，收拾臉上的情緒，同時也安慰自己，雙胞胎這些日子都好好的，沒病沒災(zāi)，應(yīng)該沒什么事的。而且大公主再怨恨他們，應(yīng)該也不至于遷怒上井然無辜的小孩子吧？

可是齊王那信誓旦旦的模樣，真是讓人揪心，不會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這時，皇后突然道：「老六醉了，怎么能胡言論亂語呢？今日可是除夕家宴，大團圓的日子，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呢？」語氣是責(zé)備，其實是提醒正德帝和那熊孩子，現(xiàn)在場合不對，是說這種的時候么？

其實皇后此時心里想掐死這不省心的兒子的心思都有了，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私自稟報了，非要在這種時候說，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么？而且這種巫蠱詛咒之事無論真假，有臉面的家族都是最忌諱的，更何況是皇室，那是丑聞，是能這樣大大咧咧地拿出來放到大庭廣眾之下說的么？就算你想坑死大公主，讓她永遠(yuǎn)不能翻身，方法也不能如此粗糙啊！你這熊孩子，智商不行啊。

聽到皇后的話，平王太妃也反應(yīng)極快地附和道：「皇后說得對，老六看著是有些醉了，開起玩笑來了，你們姐弟倆小時候總是打打鬧鬧的，哪能開這種玩笑呢？」眾人對太妃這話呵呵兩聲，表示理解，又聽太妃道：「眼看這時間也去得差不多了，皇上，是不是該散宴好讓大家回府里歇息了？」

正德帝淡淡地掃了眼殿內(nèi)諸人，目光在蕭令殊臉上停頓了下，發(fā)現(xiàn)晉王妃的臉色很不好，然后是因為太生氣，氣著了自己快要暈倒卻強撐著的大公主，最后是梗著脖子一臉大無畏之色的齊王，心里一股子的怒氣突然騰地冒了出來，忍得青筋畢露才沒有抓起桌上的酒盞直接砸過去。

這宴會還是快快散了吧，雖然在場的都是蕭氏子孫，算是自己的族人，可是大多數(shù)的宗室畢竟是宗室，丟臉也不能丟到他們面前。幸好，這些人也有自知之明，正德帝登基近三十載，積威頗深，宗室在他多年的控制下，都安安份份的，從未敢有異心，自是乖順無比，會十分識趣地當(dāng)作不知道今晚齊王這熊孩子作死的事情。

本來嘛，齊王在大家眼里，也是個被寵得嬌縱的皇子，而且還是個特能鬧騰的皇子，特別是這幾年來，隨著他的年紀(jì)增長，越發(fā)的能折騰了，簡直像只脫肛的野馬，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有些管不住的感覺，又真的不能毒打他一頓讓他聽話吧？他今日有這膽量說大公主行詛咒之事，大伙的驚疑過后，好像都不怎么奇怪，齊王在他們心里已經(jīng)是個熊孩子兼傻大膽了，會做這種事情是應(yīng)該的，說不定大公主就要被他咬下一塊肉也說不定。

等正德帝宣布散宴后，宗室之人頗為識趣地告退離開了，并且他們皆曉得家丑不能外揚的道理，今日的事情，在踏出這宮門后，便爛在心里吧。

很快地，寧德殿只剩下了平王太妃、帝后二人、和已成親的諸位皇子、皇子妃，余者皆清了場，殿內(nèi)只留下幾個太監(jiān)宮女伺候著，這些都是在太和殿中伺候的，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沒了外人以后，正德帝終于怒了，抓起桌上的酒盞直接砸了過去。

眾人噤若寒蟬，皆安份地坐著，沒敢吭一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正德帝朝兒子行兇。

當(dāng)然，齊王若覺得自己沒做錯的時候，天王老子要砸他，他照樣敢躲，于是伶俐地閃躲過飛來的酒盞，并且也有些生氣道：「父皇，兒臣可是句句屬實，你就算生氣也聽兒臣說完再生氣吧？」一副就算你砸死我，我也要申張正義的凜然表情。

正德帝被這兒子的「凜然」惡心到了，心說只要你別如此大義凜然，無論你說什么，朕都會認(rèn)真聽的，可一見你這副模樣，朕什么都不想聽了，更不想看你們姐弟相殘。

大公主繼續(xù)拍桌道：「老六你什么意思？你若句句屬實，就拿出證據(jù)來，可別含血噴人！」吼完后，才發(fā)現(xiàn)手心火辣辣的疼，嬌弱的身體有些受不住，搖搖欲墜地摸著桌子，讓人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當(dāng)然，大公主很快向大伙證明了，她還是彪悍的。

齊王嗤笑一聲，絲毫不將她的怒氣放在眼里，斜睨著大公主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啊！」

「你——」大公主被他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託獾猛卵?/p>

「老六！」正德帝不愉道：「寶華是你大姐，不敬長姐實為不孝！」

「我才沒有這么惡毒的大姐呢！」齊王快人快話，搶在大公主面前說道：「父皇，兒臣是有證據(jù)的，半年前，大皇姐確實請了很多道士進京，到她的公主府里，讓那些道士天天作法，還不知道要干什么壞事呢？別瞪兒臣啊，大皇姐這么刁你自己也知道的，什么事她干不出來？兒臣后來意外地遇到了從大皇姐府里出來的道士，讓人將他捉了。原本只是以為大皇姐叫道士進府要修仙呢，誰知用刑后從那道士得知，大皇姐確實懷有異心，竟然讓道士作法詛咒呢。」

齊王邊說邊不留余力地抹黑著大公主，心里已經(jīng)下決心，今日要讓大公主完全失去圣心，最好將她終身幽禁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