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蹌著爬出低矮的礦洞。
外面寒風如刀,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
遠處礦場管事的小屋外,聚集著一群同樣面黃肌瘦的礦工,管事尖利刻薄的聲音穿透寒風:
“還預支?礦都要廢了!”
“知道外面傳成啥樣了嗎?魔崽子占了東邊大片地界,連地氣都吸干了!”
“咱這寒鐵礦脈的靈氣一天比一天稀,挖出來的全是廢石頭!”
“東家說了,下個月的靈石月例減半!愛干不干!”
人群一陣絕望的騷動。王老石懷里的劣品靈石硌得他胸口生疼,卻驅不散骨髓里透出的寒意。
天要塌了,最先砸死的,就是他們這些在泥里刨食的凡人。
南域,金鑾殿。
象征著九五之尊的蟠龍金柱下,年輕的南詔國君手中的八百里加急軍報無聲滑落,
“啪嗒”一聲砸在光可鑒人的金磚上。玉璽被袖子帶倒,滾落在地,磕掉了一角。
“陛下!”
老丞相須發皆顫,聲音帶著哭腔,
“東域七萬三千里山河盡成魔土!凡民絕跡!伏龍脊血戰,修士亦如草芥般倒下,那魔頭蚩尤,是要吞盡此界啊!”
“魔染七萬里?”
年輕的皇帝喃喃重復,臉色慘白如紙,目光空洞地掃過殿下匍匐戰栗的群臣。南詔國境,不過萬里。
他猛地抓住龍椅扶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帝王最后的瘋狂:
“傳旨!打開內庫!所有靈石、靈藥、千年寶材盡數取出!征召境內所有修士,無論宗門散修!布防!給朕沿著瀾滄江布下十道防線!”
“陛下!”掌管內庫的宗正老淚縱橫,
“那是歷代先皇攢下的根基啊!”
“根基?”
皇帝慘笑一聲,指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
“天都要沒了,留著棺材本等魔崽子來掘墳嗎?”
“發下去!全部發下去!告訴那些修士,只要肯上陣,皇室秘庫的功法典籍任其拓印!”
“任何人敢克扣,使壞,族滅!”
他頹然坐下,龍袍下的身軀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