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huán)視著篝火旁一張張被苦難刻蝕、被恐懼籠罩的臉,目光最終定格在營地邊緣那些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幼童身上。
“他們說,我們只配在泥里打滾,用命去換一口臟水!”
“他們說,我們活該十四歲就爛在野獸的肚子里!”
他的聲音如同風(fēng)暴前的號角,低沉而充滿力量,
“他們說那是詛咒?不!那片廢墟里躺著的,是鑰匙!”
“是打開活命之路的鑰匙!是讓我們不再用孩子的命去填怪獸嘴巴的鑰匙!”
他高高舉起那塊冰冷的金屬片,讓它反射的微光盡可能照得更遠(yuǎn)。
“看看我們!我們的父親,祖父,曾祖父整整三百個冬天!”
“手里的家伙,除了木頭多繞了幾圈,石頭多磨了幾下,有什么不一樣?”
“三百年前用骨矛捅野獸,三百年后,還是它!”
他指向石拳腳邊的石斧,又猛地指向營地外那片巨大的陰影,
“可它們就在那兒!”
“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爛著!等著我們?nèi)ツ茫〉戎覀內(nèi)ヅ靼?!?/p>
“我們要造出更強、更快、更狠的武器!”
“我們要讓這片該死的土地上,不再有十四歲就該死的命運!我們要活!要活得比那些該死的野獸長!要活得像個人樣!”
篝火的光映照著他年輕卻因憤怒和決心而顯得異常堅毅的臉龐。
營地依舊沉默,但石拳緊握石斧的手松開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幾個年輕戰(zhàn)士下意識地挺直了佝僂的背脊,眼中的恐懼慢慢被一種沉寂太久的、名為渴望的東西所取代。
那冰冷的金屬碎片,在司辰手中,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燃燒起來。
篝火噼啪一聲爆響,濺起幾點火星,短暫地照亮了更多雙被希望悄然點燃的眼睛。
新紀(jì)元1472年,深冬。
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在鐵脊山脈上空,沉重得仿佛要塌陷下來。
寒風(fēng)像裹著冰砂的鞭子,抽打著終焉教派圣城磐石之城高聳、由巨石壘成的冰冷城墻。
然而此刻,一種比嚴(yán)冬更刺骨的死寂籠罩著這座龐大的堡壘。
城墻上本應(yīng)密集巡邏的銀灰色身影,那些裝備精良、象征教廷威嚴(yán)的圣盾衛(wèi)兵和手持淬毒長矛、眼神冷漠的凈塵者,稀稀拉拉,透著一股強撐門面的虛弱。